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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节
靳凡在以前和他们打牌的时候,一直尽量保护自己的底牌,只要能不亮牌从来都不亮。记得有一次,徐金梁跟靳凡两个人较上了劲儿,不断跟注加注,几招下来,徐金梁心里发毛了,最终还是选择了弃牌,但他非要看靳凡是不是偷鸡,争着抢着要看靳凡底牌,当时的气氛也挺尴尬,还是乐钧帮忙解了围,说打牌的人要讲规矩,人家有权不亮,是男人就不应该在这啰嗦。
也是经过这件事之后,徐金梁也算是学会了不主动亮牌的做法,大家也都明确的知道了靳凡这人不爱亮牌的习惯了。
刚才靳凡反常地把自己的底牌晾在了牌桌上,大家都觉得挺意外,但是谁都没说话。乐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亮牌吓到,顿了一两秒之后也马上回到了正常表情,说:“呵呵,打的不错,我还以为你AQ,AK呢。”
靳凡回应了一句:“那是,哪能都让你猜着啊。”
顿时房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火药味渐浓,大家都看的出来,今天这俩真是要真枪实弹的玩了。
就这样,靳凡继续无差别的用各种牌抢底,偷盲,并利用自己锻炼出来的读牌能力躲过了乐钧布下的各种慢打的陷阱,不一会他已经从乐钧那里赢了10多万了。
乐钧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牌桌上的言谈也少了很多,对于乐钧这样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看到靳凡在牌桌上耀武扬威,一点一点吞噬着自己的筹码,是个让他很不爽的事情,何况是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地下,牌桌上从来没人可以在他面前如此嚣张,最重要的是乐钧现在才看出靳凡打牌的真正实力远远在他之上。乐钧的理智和感情在斗争——理智很清醒地告诉乐钧,事实上你的确技不如人,而情感却在力争反抗,告诉乐钧你不可能输给这么一个穷小子。乐钧卷入了理智和情感的斗争中,看的出来他下手有所顾及了。
新的一把牌发了出来,靳凡的起手牌是 2,3红桃。
乐钧在中位加注到1500,靳凡在大盲位打到了4500,所有人扔了,乐钧继续跟注。
翻牌8,10,K彩虹一红桃。
靳凡过牌,乐钧也过牌。
但根据刚刚靳凡的打法,乐钧应该确定靳凡会打个C-BET,但靳凡却在这时候过牌了,这让乐钧有点不知所措了:竟然连C-BET都没打,这小子又玩什么呢?
此时靳凡计算着乐钧的起手牌应该是AJ或AQ,又或是小于任何桌面上这三张公共牌的对子,他的目的是想控制彩池。
转牌发出来黑桃7。
靳凡继续过牌,乐钧下注7000,靳凡只是跟注了。但靳凡知道,对于乐钧来说,这个跟注比加注的威吓性更大。
河牌梅花10。
靳凡下注30000,一个超出底池的加注,他断定乐钧肯定跟不了,虽然钱多钱少他不在乎,但一旦跟了靳凡的加注,就有可能中了这种超POT的陷阱。如果最后摊牌他输了,这就是摆在桌面上的技术问题了,乐钧这种死要面子的人,没有80%的赢率,他都不会开了。并且靳凡已经在转牌圈埋下了伏笔,这场连贯的戏,一定会让他按照靳凡编好的套路走上弃牌之路的。
果不其然,乐钧一再犹豫之下,选择了弃牌。
靳凡缓缓地亮出了底牌,放在了桌面上。隐约能听到周围有人在窃窃私语,不管他们在讨论什么,靳凡现在脑子里收集讯息的唯一来源,就针对乐钧一个人了。
靳凡的这次亮牌,让乐钧觉得他自己是被戏弄了,有些沉不住气了,脸上的肌肉僵硬,从嘴角里挤出来一句话:“玩的够可以的。”
“多谢夸奖,你也加油啊。”靳凡在连续赢了几把牌之后底气更足了,继续保持着这种低调的挑衅。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今天你的手法有点特别,是这几天在家憋着的时候新学的吧。今天拿我们来开刀了。”乐钧说道。
“你自己之前没发现的,不能就说是我新学的吧。别老拿我前两天的消失说事,对付你还真不用我闭关修炼。”靳凡的语气不急不躁,他像唠家常似的一边码着筹码,一边说着,眼皮都不抬。
这种怠慢的态度让乐钧怒火中烧,原本把玩在手里的十几个筹码被他捏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乐钧不是徐金梁那种大老粗的人,火了也不会火山喷发那样有大动静,这样有失身份,他比较倾向于冰川效应,用冷酷的泰山压顶之势冰冻一切不安分子,跟他的人一样,像冰一样控制一切。
靳凡的激将法让乐钧这块冰从心里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缝,想要让他全盘瓦解,基本不需要费多大劲儿了。
又是一轮,靳凡的起手牌 55。乐钧在靳凡前位,加注到4500。
看到乐钧故作镇定地加注,靳凡思索着:没有位置优势,乐钧能是什么牌呢?介于刚才我对付他的状况,现在他什么牌也都有可能,跟一圈进来看看翻牌,反正筹码深,如果能中个SET,我就清了他。
翻牌圈,乐钧竟然过牌了。
今天一天乐钧进攻性都超强,怎么可能在这里过牌呢?以他的习惯至少会打个C-BET来试探我一下,但他竟然选择了过牌,是个很新鲜的打法嘛!
靳凡也跟着过牌看看。
转牌,乐钧又过牌了。
靳凡下了个注试试,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映,估计是要过牌加注的,如果加注那么靳凡打算直接推回去,估计乐钧接不动。
正想着呢,乐钧竟然跟注。
这不好办了,靳凡感觉到乐钧的起手牌怎么应该都比自己的强了,要不不可能只是跟注了。
河牌发出来之后,乐钧来了个超底池加注。
靳凡心想:妈的,这小子是想拉我的面子,刚刚偷我一把,现在打个超底池加注,我要开了他牌,输了,这面子往哪儿放。
靳凡直接弃牌了,乐钧想要捞回筹码和面子的这个构想没能实现。
这几把牌的连连失手,乐钧情绪失控,牌路也渐渐乱了……
看到这种情况,众牌友基本上也不参与翻牌了,基本就是看着靳凡和乐钧两个人pk。徐金梁看着反常的两个人,实在是憋不住肚子里的话了,问道:“唉,我说靳凡啊,你今天真有点过火了。你这不是玩牌啊,你都要玩命了啊?”
靳凡回答:“哪呀,他至于让我跟他玩命么?今儿这事是为什么他心里明白。”
“哦……哦哦,寻私仇来了啊,哈哈,乐钧你干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了?”徐金梁在不恰当的时候问了这么一个不恰当的问题。
“我他妈哪知道,他今儿跟吃错了药似的。有些事儿啊,不能怪别人做了什么,要怪只能怪自己没能耐。”
“嚯!这事儿深了嘿!哈哈,说说吧,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徐金梁继续问。
“唉唉唉,徐总徐总,你别添乱了,人家没这牌还没打完呢,现在还得给你开个新闻发布户讲故事不成?总得等人家有了结果什么的。”
“我就问问怎么了,求知心切!”徐金梁声音提高了8调。
牌桌上的嘈杂引起了苏月和微微的注意,两个人回过神来,觉得这种嘈杂有些异常,微微便拉着苏月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时,她们才知道一向冷静谨慎的靳凡竟然和乐钧在牌桌上斗了起来,虽然之前两个人也经常会因为技术相当没少进入1v1的情况,但靳凡的牌技和心理素质多少还是稍胜一筹的,真戏假作的让过乐钧也是有的。
而这次靳凡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丝愤怒,这是大家都显而易见的。牌桌上许久未见靳凡这么挂相了,苏月仿佛记得上次在牌桌上这么针对性的与一个对手过招,那还是靳凡技术稚嫩的时候。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再一看对面的乐钧,桌面上的筹码已经大半都归到靳凡面前,他也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一副如临大敌而坐怀不乱的感觉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靳凡。
靳凡食指指着乐钧厉声呵到:“我告诉你乐钧,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明白,不需要我当着大家伙的面给你一一道来吧。你想跟我抢东西,没那么容易!看见没有看见没有……”靳凡手落在自己面前的这堆花花绿绿的筹码上,一下一下狠狠地点着,筹码随之发出清脆而诱惑的响声。靳凡接着说:“看见没有!连这点筹码你都抢不过我,你还能有什么能耐?我告诉你,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今天我会让你一个筹码都拿不走。你有种跟我玩吗?”靳凡的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昂了起来,带着一种骄傲,带着一种挑衅,当然还有因为不解气而产生的一种欲望——想把面前这个对手打得落花流水的欲望。
徐金梁眉毛跳了一下,幸灾乐祸的说:“呦嗬,看来今儿我真是来着了,有好戏看嘿!哈哈。”乐得都能看见后面镶着的那个大金槽牙,本来心里对他就没好感的苏月这下觉得这种人真是垃圾。
潘洪亮这个老好人真是时时刻刻都放不下这张面具,又是一副圈外人的语气说道:“唉,徐总你这真是……人家两个当事人还没对上话呢,你跟着捣什么乱,哪有什么好戏看啊,这不好好打牌呢么,输赢乃是兵家常事而已。对吧乐钧?”潘洪亮最擅长的就是用最事不关己、最平淡的语气挑起自己最想看的、最激烈的斗争,德州扑克不是他的特长,但这点,在坐的各位谁都斗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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