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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节
男人们在牌桌周围落座,包房里的灯光照得一切都那么慵懒,周围的装饰和桌上的酒杯像是散落的星星点缀着这片慵懒,让一切看上去有了一点情调。而这些情调在这些打牌的人眼中留不下任何印象,有的人眼中只有筹码和对手,有的人眼中只有美女和美酒,每个人心中都在琢磨着什么,那些“各怀鬼胎”被这慵懒的环境掩盖着,像暗流一样涌动着,表面盖着这场你来我往的牌局。
在以前的牌局中,靳凡从来都是避开与乐钧正面交锋的。原因主要有两点,第一是讨个人情,给他面子,再有就是乐钧确实牌打得也不错,桌上鱼多,也没有必要非得跟他抢。但今天靳凡是期望可以和他交手,并战胜他.
男人的争强好胜之心普遍存在,靳凡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求强求胜的心,才能走到现在。今天这个牌局中,靳凡希望通过德州扑克,这个让他和乐钧有所联系的纽带来战胜他,证明自己比他强,并且目前看来也只能是在牌桌上战胜乐钧了。就像小男孩之间打架一样,觉得谁先把对方打哭了,谁就是强者,有时候想想这种争强好胜的心态很没必要,下了这张牌桌,出了这个场子离开这个圈子,谁还会知道你当初的风光,而靳凡天生的那种不服输的劲儿就这么一直顶着他往前走,往上走,虽然吃过不少苦头,但一路也收获了不少别人看不见的美景。
牌桌上,乐钧和平常一样说说笑笑,可是他眼睛在不经意之间还是会流露出一种警惕,就那么一刹那,却已经被靳凡捕捉到了。乐钧表面上看起来与往常一样,靳凡表面上也没表现什么特别的,但其实他那颗心已经被争斗心、占有欲、妒忌等等情绪所控制,就等待手中的这两张底牌作为武器将它们宣泄出去。
今天靳凡的位置是在乐钧的斜对面,除了他俩之外,桌上还是徐金梁、潘洪亮那些老熟人,一个以娱乐为主的7人局。
牌局的盲住设定为100/200。这是惯例,只要没有特殊需求,默认大小盲注就是这样。这次也不例外。靳凡也没有因为想要击败乐钧急于求成地改变大小盲注,这会被对方察觉,要在不经意间给他杀个措手不及!
牌局刚开没多久,看各位已经进入了打牌的状态,对德州扑克兴趣不是很浓的苏月转身离开。这种情况下她自己都觉得再跟乐钧挤眉弄眼的有些尴尬了,还是自己去旁边喝酒比较自在。
牌桌上在厮杀争斗,苏月自己在吧台自己挑着酒,这里有之前他们的存货,也有微微刚才新要的。这些酒像人一样,自己都有自己的性格,但它们都能把人们的快乐放大,把烦恼缩小,想要麻醉自己的时候,喝酒是个很好的方法。苏月想起了靳凡刚刚离开她的日子,那几个月她几乎每天都出去喝酒,也没少因为这事听靳凡唠叨。但是现在面对这些酒,她的血液已经不会沸腾了,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心事,还是北京这里的生活让她找到了新的慰藉方式。看来看去,她还是选中了靳凡常喝的威士忌。有时候最平常的东西会变成一种习惯,会在纷繁芜杂中成为经典而被传承。靳凡就像是威士忌,一路陪着苏月走过来,别的男人和酒她都已经尝试过,但最终的习惯还是在眼前的。
她心里会矛盾,自己的生活完全已经分开为两个枝桠,一边通向永恒、爱、一边通向激情、满足。哪边会结出好果子?这个谁也不知道,可能真的要在这里du上一把了,筹码就是自己的未来。
作为这个私人牌局中唯一的两名美女,微微和苏月一直是形影不离,在牌桌上看了几把牌的微微回过神来,才发现苏月自己在吧台喝着闷酒,她好像是被一团阴云笼罩着,看不出来一点光明,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为她排忧解难。
微微走上前,自己拿了个杯子,倒上了和苏月一样的酒,两个人并排而坐,微微用自己的酒杯和苏月的酒杯碰了一下,一方面示意我来陪你喝酒了,另一方面也是在告诉苏月,我看得出来你有心事了,我可以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苏月侧过头看了微微一眼,没有说话,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其实她也知道这事没人能帮他。
天底下对苏月心事知道最详细的人除了苏月本人以外,就是坐在她旁边的微微了,靳凡都不算是。虽然和苏月相处了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是她看得出来苏月本身没有坏心眼,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想要过上好日子的女孩而已,从某方面来说,苏月和微微的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微微比苏月要有深度一点。
微微主动开口说到:“这威士忌要是能麻醉人的一生就好了,让人们不会为了七情六欲而苦恼。”
“七情六欲……七情六欲……”苏月嘴里念叨着这个词,好像突然间出现的这个词就是她找了很久一直找不到的形容词,放在她身上很贴切。
苏月若有所思的说:“情和欲你觉得对立么?”
“自古忠孝还不能两全呢,情、欲恐怕也是如此了,脚踏两只船的人,往往翻船的几率也比较大。能顺利掌控这一切的人,的确很伟大。”微微从自己所熟知的人群搜索了一番,好像还真有那么一两个人是名利双收又家庭幸福的人,但仅仅只有一两个。
苏月说:“唉,微微啊,我觉得我在打du唉,好纠结,我也不知道未来是输是赢。”
“也就我知道你这发愁什么呢,七情六欲的问题!你对靳凡的感情在这里,你们俩是怎么走过来的心里都明白,挺不容易的。但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个问题就难办了。靳凡看似能给你一生一世的爱,但说句实在话,那爱能当饭吃么?”
“话虽如此,但是我知道世界上只有靳凡才是我内心最靠得住的男人!”
“哎呦我的傻姐姐,挺聪明伶俐的一个姑娘你怎么这会儿犯上糊涂了呢。我倒不是撮合你和乐钧,就是觉得你对之前的这段感情顾及太多,要是万一真和乐钧好上了舍不得旧爱会更折磨你的。真的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今天这愁眉苦脸的。妹妹我真是心疼。”
苏月淡淡的笑了一下,别人的心疼有什么用,最后的路还不是要自己选的。
今天的牌局本来苏月不想来的,在靳凡知道了乐钧和她的事情之后,三个人的碰面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出现爆点,所以她说身体不适,不想出席,这是她第一次提出拒绝,谁知道靳凡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强烈要求苏月去,这着实是让苏月意外了一下,苏月琢磨着靳凡也就是拿自己来长下威风,灭乐钧志气。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俩都起来打不了一拍两散,还剩得以后碰面尴尬呢。至少到现在也没看出来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苏月才来到旁边发愁自己的事情。
微微给她的劝解是最客观的,苏月的确是记在心里。但是她仍然想着,或者说是幻想着能在靳凡的情和乐钧的欲之间找到平衡。
“唉,对了,你不回去的事情告诉靳凡了么?”微微问。
“嗯,刚告诉他。跟我想的一样,他劝我回去。这几天一直问我要不要再考虑下,都被我回绝了。”
“这么说,你真的铁了心了?你可想好了啊,你不回去,那就意味着你是因为乐钧留在北京的……这么做的后果想好了么?”
“唉……后果,这词儿一出来就感觉是没有好下场啊,哈哈。”听了微微的话,苏月自己嘲笑自己。
“没有没有,别打岔,我说正经的呢。”
“嗯,后果没想,但是我是放不下现在这种生活。让我过那种没钱的日子我受不了,想都不敢想。所以说嘛,我好想是在du博……没翻牌之前我就已经all in了。”
“嗯,那就只能等着了……看你平时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整天傻呵呵的,其实妹妹知道你心里有自己的矛盾,没事,以后心里有什么事就跟妹妹说,多一个人帮你出出主意总比你一个人扛着强。”
微微好像是在安慰着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在她这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来,靳凡、乐钧、苏月这三个人孰对孰错没有准确答案,感情上的事,只要最后的争取是自己想要的,那就是对的。
在微微和苏月对饮的同时,牌桌上的靳凡心中酝酿已久的那团战火开始蔓延到牌桌上。
牌桌上,每当轮到在乐钧后位的时候,靳凡都是加注,或再加注进台。不管是被唬住了还是乐钧不想跟靳凡对峙,他期间连续扔了几次牌,就这么吃筹码,那乐钧面前的那一堆什么时候才能被掏空?靳凡心中暗自骂到:“怂了吧,你丫到是跟我啊!没魄力!”
而与此同时,乐钧心里想的是:“用不用这样啊,你这么步步紧逼我,刚开打你就要跟我兵戎相见么?!看我拿到好牌不搏你一下的!”
靳凡心中的“千呼万唤”奏效了,乐钧心中期待的好牌也到手了,终于有一把乐钧跟注进入。
靳凡在庄家的前位,乐钧在中间位置跟注200,靳凡随后在后位打到1500,大盲和小盲等人见状相继扔牌,牌桌上唯有乐钧跟注。
FLOP 开出了5 J A彩虹(不同花色)。
乐钧过牌,靳凡咬住不放加注2500,希望可以试探出乐钧的牌力.。乐钧反加注6000。其实这在靳凡的预测之中,他稍微考虑了下:在这种牌面看来乐钧手里的牌应该是A带张小牌,他在用过牌反加注来试探我的牌力,当然他也有A5,或55这两种可能性,但概率应该不大,不然以他的习惯都会跟注,不会这么着急反击我。
当然,德州扑克要对自己的底牌有把握,更重要的是考虑对手拿到什么牌,他会怎么想怎么做。靳凡在琢磨了乐钧的牌之后,又开始琢磨此时此刻的乐钧在想什么:我在之前的这些牌局中,给他留下的印象都是紧凶的打牌风格,虽然我比较擅长的是松凶风格,但在这种社交局中,大家打得都比较松,紧凶风格更占优势,以他对我的了解,我相信他此时此刻认为我手里的牌是10 10、AA 或者 A带一张大于10的大牌。
靳凡毫不犹豫地又反加注到15000,乐钧笑了笑,很潇洒的把牌扔进了底池。
乐钧言简意赅地说:“有A吧。”语气是肯定,而不是询问。
靳凡也笑了笑,把两张底牌亮在了桌面上,说:“我没,但你有。”靳凡的语气比乐钧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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