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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八场比赛,#20: $10,000 Razz Championship
这场比赛原本不在我的赛程表中。在之前关于wsop各赛事特点的介绍中,我曾经说过,这类单项冷门冠军赛的EV不高,但波动却很大。参赛的选手构成大致分三类:1)全能类型的比赛选手;2)不惜代价追逐金手链的比赛选手;3)专精这个项目的现金牌手。第一类牌手是赛事的主力军;第二类牌手这些年成明显下降趋势,因为这类牌手被淘汰的速度很快,除了极少数运气好的和转型成功的,大多数销声匿迹了,其中不少是大家熟悉的知名牌手。第三类牌手是奔着EV来的,正是这类牌手的参加导致原本已经水平很高的赛事更难打,EV很低。
另一方面,Razz本身的波动就很大,而这种整体水平接近的比赛,大家都在自己有微弱优势的时候push的很猛,进一步放大了波动。EV低和涨落大这两个不受职业牌手欢迎的因素在这个比赛中被放到了极致,自然也不是我的偏爱。
本来梭哈的三种重要形式stud,razz和stud hi/lo 都是我的强项。我曾经有几年的时间是在commerce打最大的stud现金局,当时每周都能遇到的牌手包括Phil Ivey, Danny Robison这些公认最好的梭哈牌手,而我也是这个牌局的大赢家之一。但wsop的10k stud我从来没有打过,10k razz这也是第一次,因为这两个比赛EV太薄,涨落太大,而10k赛事结构打起来又太累。我宁可打10k stud hi/lo,或者omaha hi/lo,这是为什么我的wsop记录中hi/lo成绩明显要好,你需要参赛才可能有成绩。
不管多么不喜欢,既然迈开这一步参赛,当然要认真打了。第一天依旧是漫长的马拉松,很接近于现金局,到后半夜两点结束时,参赛的100人中剩下45位,考虑到整整打了10个60分钟的级别,淘汰速度真的不快。我回头查了一下当天结束时wsop现场报道列出的出局名单:Ted Forrest, Frank Kassela, Rep Porter, Daniel Negreanu, Todd Brunson, Jeff Lisandro,Chris Ferguson, Mike Marusow, Billy Baxter, Eric Rodawig。 当然wsop记者并不熟知那些specialist,只是按名气大小列出一些。即便如此,单从这个名单也可以看出来整个赛事的难度。
我的筹码大概在14,5名的样子,而这个比赛的钱圈是15人。
第二天比赛开始,我发现桌上每个人我都认识,不过这也不是坏事,不用太花精力读人了。本来我的筹码量,通常以紧稳为基调,但我打得偏松凶。翻看wsop现场报道,有一段是这样开头的:Yueqi Zhu has been among the most active players through the early stages of Day 2 (yueqi zhu第二天赛事一开始就是场上最活跃的牌手之一)之所以这里引用这个,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论坛的一些朋友认为我的牌打得比较“稳”,可能是跟我平时和大家聊牌有关系吧。
我跟大家聊牌的时候,确实一直在强调基本功,强调数学和逻辑,强调资金管理和情绪控制等等,我认为这是牌手进步最有效的途径。但具体到打牌的风格,和牌桌上的感觉与调整,每个人自身特点不同,不能一概而论,要微妙得多,这个只能在牌手成长中一点点体会,旁人只能偶尔提点一下,而且是要了解你的人才行。
不过,打多年高额现金牌局的牌手,很少有落到大家认为是“稳”的范围内,多数情况是旁人的不了解。
牌例很多,不过应该没有多少人感兴趣,这里我就写个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但有娱乐性的牌例。
还剩16人,15人的钱圈。当时全场的两个小筹码都在我的桌上,一个是Phil Hellmuth,一个是Scott Seiver。国内牌手可能有些人不知道,Seiver是新生代牌手的代表人物之一,现场奖金有2千2百万美元,排在扑克史上第六位,而且这个奖金数不像Dan Colmen或者Fedor Holz那样靠几个大买入比赛的盈利一下子升上来的。在牌桌上,seiver也比后两人得到的尊重更多。
这手牌,级别是10k/20k/3k/2k,我起手是(52)5。在razz里你是不希望自己起手牌有对子的,因为这意味着你拿两张牌对抗对手的三张牌。不过当时我是桌上的chip leader,又是泡沫期,raise是自然的选择。隔了一家的scott seiver拿着(xx)2 加注,所有人fold,回来到我。偷鸡被抓,有些尴尬,尤其是对方摆明要拼命,我不可能打弃牌率,这个时候就要看scott后手还剩多少了。我知道我大致有30%的胜率,看看他后手还有不到3万,简单chip ev 是够了,关键是桌上动态,如果fold和跟注的ev很接近,我是要fold的,而现在的ev让我觉得有点难取舍。
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人会反对,他们的观点是,如果cev接近,应该倾向于跟注,淘汰对手。但比赛就是这样,有些东西不仅要考虑眼前的得失,还要考虑后续的影响。如果ev接近,我让seiver翻倍,那桌上就只剩下hellmouth一个绝望的小筹码,他肯定会很快allin,一旦被淘汰,大家进钱圈;而如果我侥幸赢了,大家直接进钱圈。不管怎样,大家一进钱圈,我cl的抢钱模式就结束了,所以ev接近的情况下跟小筹码拼,对桌上其他人是有利的,对我却未必。
scott看着我友善地说:你不是必须跟的,你知道我是好牌。Hellmuth立刻反对,说不能谈论自己的手牌以劝说对手弃牌,scott反驳说自己并没有明确谈论自己的手牌,只属于桌上闲聊范围。两个人之前就有言语冲突,现在重新开战,火药味很浓,两个人都向floor阐述自己的观点,floor好像也不想反驳谁,就是希望双方平静下来。一桌又是熟人,都参和进来东一句西一句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我看看seiver,再看看hellmuth说:我不喜欢我的牌,但我该跟。
第4街我是3,scott是K,没什么好说的,我下注,他跟注;第5街我是6,他是2,我bet,他一副激动加绝望的样子跟注,大家摊牌,他是(73)2k2,连抓两张废牌,第六街我拿到8而scott再拿一张烂牌,已经成死牌了。我对scott礼貌性说句sorry,他报以苦笑,又转过头跟hellmuth说了两句,不等对方回答,就离开桌子。下一手牌,hellmuth allin出局,桌上的牌手在两位当事人都离开后,又继续调侃了一会。
这两个人的持续冲突跟他们当时的心情有很大关系。上一场3k horse的时候,Phil跟我说,他已经进入day 2 六次了,但还没进过钱圈,并且像祥林嫂一样重复说那天的dealers choice他在小盲应该3bet我,不让大盲的烂牌进来,流露出无限的悔恨。但不管怎样,他在拿着一对10加同花追牌跟我的三条8反复raise打到allin bb我之后总算进了钱圈,今天再次进钱圈,还是远远好于seiver的到目前为止一个钱圈都没进。
不过Hellmuth肯定不这么认为。他是这个比赛的去年冠军,今年又在day 1结束时筹码第二,肯定不会只是想钱圈。今天他的筹码基本上是给我了,算是为上一场比赛还债吧。
我今天牌运不错,淘汰了好几位,包括Dzmitry Urbanovich。这小孩是赛前被舆论认为今年wsop最值得关注的,从网上高额到欧洲现场,打得风生水起。今年的wsop一共有两个人跟Vanessa Selbst 打巨额赌注说自己能赢三条金手链,一个是Jason Mercier,另一个就是这小孩。Mecier今年大热,而这个小孩到目前为止,居然还没进一个钱圈。这可是马不停蹄早晚场都打,这么多天一个钱圈不进,估计也快创连续多场不进钱圈的wsop记录了。看着他出局时的无奈,也是让人感叹。
到了后半夜2点多,8人终桌产生。翻看了一下wsop赛事报道,列出的部分淘汰名单:David Benyamine,Phil Hellmuth,George Danzer, Howard Lederer, Mike Gorodinsky, Stephen Chidwick, Erik Seidel,Shaun Deeb,Max Kruse, Matt Grapenthien, Scott Abrams, Max Pescatori,and Robert Mizrachi. 这还不包括被我打出局的Dzmitry Urbanovich这些人,可见这场比赛难度有多大。
wsop采访的一些知名德州牌手,说要学混合牌局,因为拿金手链容易。某种意义上说是对的,毕竟比2000人比赛的机会要大,但这绝对不是2000:100那样的比例。NLH有很多很差的牌手,尤其是那种1k或者更低的比赛。你只要运气好拿到几手好牌,可以比较容易到起始筹码的10倍,如果考虑到进终桌的业余牌手比例很高,终桌容易打,一旦到了10倍筹码,赢下的机会不会小于一个100人的混合比赛。当然拿到10倍筹码也不像听上去那么容易,但nlh的另一个好处是,你出局后还可以打下一个,每天都有,而且出局的速度比较快,不像混和局那样,真的是在一手牌一手牌的打,一个对手一个对手的拼,打到第二天还不一定进前圈,耽误很多机会。所以,德州选手要是不懂其它游戏,学是好事,但为了赢比赛而学,恐怕事与愿违。这一点,算是送给有心人的忠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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