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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方晓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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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德州扑克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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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Turkey 发表于 2014-12-12 12:54:43 | 只看该作者
我看的速度还追不上楼主发的速度,要加油了。
112#
老陈 发表于 2014-12-15 09:17:44 | 只看该作者
五十三=??????????
113#
 楼主| 方晓翎 发表于 2014-12-15 09:29:48 | 只看该作者
方晓翎 发表于 2014-12-9 09:21
五十二 诚实

拉斯维加斯的夜景举世闻名,每一个初到此地的游客都会抱怨眼睛不够用。无论找什么理由说明某 ...

五十三 挑战东方快车

“那是一场小型的锦标赛,没有摄像头记录底牌,没有记者采访。知道这把牌的人不多啊,即使是同桌的对手,恐怕也不会记得起来。你又不会是贝克的女儿,你是中国人。”陈强尼略皱眉头望着牌面:“没想到,贝克对这把牌也是念念不忘,这几年我也时不时会想起来,贝克的底牌是什么呢。”

“贝克和他女儿都是我的朋友,就在一个星期之前,我看到贝克对着这把牌苦思冥想,我觉得他经常会这样做。他对我说出这把牌的经过,神情十分黯然。”方晓翎的心情被另一种兴奋期盼取代了。

“说起来,很久没见到贝克了。”陈强尼微微抬起头思索着:“对,就是自那次比赛之后,他就从牌桌上消失了。他现在好吗?”

“他病了,住院已经有三年时间。”

“瞧我看到谁了,东方快车!晓翎,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邓肯回来了。

“哦呵呵呵呵呵,原来是邓肯,我明白了。”陈强尼爽朗的大笑:“我听说你最近在学中文,原来是因为结交了一个漂亮的中国女友。”

方晓翎心情激荡的望向邓肯,正好邓肯的眼睛也转过这边来,两人眼神一碰随即避开。邓肯微笑着说:“你们是否已经互相介绍过?这位是方晓翎,是我的学生。”

“邓肯,这把牌的对手,就是Johnny!而我刚才没告诉你,拿着我这个底牌的人,是贝克,贝克•希尔。”

“什么,在河牌全下的是Johnny?”方晓翎第一次看到邓肯脸上有吃惊的表情,他说:“那么,我收回刚才分析的说话,如果是Johnny在行动,那就任何牌都有可能。嗯,贝克,我知道他,他曾经活跃在牌桌上,是个不容易对付的牌手。可我记得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我先认识贝克的女儿艾薇,然后在医院里很偶然看到她和父亲在一起。”方晓翎简单的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大致略去了贝克失魂落魄的情况。

“没想到贝克竟然有这样的遭遇,他的妻子离开了他。艾薇竟然是贝克的女儿,难怪,那天我看到她的基础打得不错。可惜有点学坏了,这样下去可不妙。”邓肯回忆起当天和方晓翎一起去酒馆的情形。

“Johnny,我知道贝克一直对这把牌耿耿于怀。那天,他的神情哀伤,对我说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比赛的失利,他的妻子就不会离开他。”方晓翎显然是希望陈强尼能将他当时的手牌告诉她。

陈强尼从牌堆里面翻出两张牌,放在自己面前,他的神情迅速变得沉稳而泰然。他淡淡的说:“令贝克留恋哀伤的是他的妻子,而不是这把牌。当决定已经落下,一把牌已经结束,对方的底牌是什么,其实已不再重要。我偶然考虑贝克的底牌,只是为了验证我的行动是否合适。作为一个牌手,面前还有很多手牌需要我们去思索,老是执着于过去的得失,难怪会困在过往不能自拔。至于我的底牌是什么,你们不妨来猜猜看。”

“那好,我们来牌例重演。”邓肯将转牌和河牌收起来:“就从翻牌开始,晓翎先行动。”

方晓翎刚才已经考虑了好长时间,现在陈强尼就在对面,更加有感觉。她翻出自己【红色的AA】又看了一眼,望着牌面上的【梅花A,梅花Q,方块2】,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现在已经到了比赛后期,我这把牌得到了坚果,要尽可能吸取尽量多的筹码。彩池里面只有一名对手,我可以过一次牌,期待他加注或者放下戒心。

方晓翎轻敲桌面,陈强尼也示意过牌,并用灼灼的目光注视方晓翎。他的态度那么认真,方晓翎开始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了。甚至她用期待的心情看着邓肯发出转牌,当然那是【梅花7】不可能是别的。

桌面出现了第三张梅花,形势开始变得危险。虽然陈强尼已经是同花的可能性很小,但如果河牌还是梅花,除了梅花2之外,都会令自己陷入困境。一定要下注了,对着6.5bb的彩池,再下注4bb很合理。

“我下注4倍盲注。”方晓翎竭力保持语气平静,她已经完全进入和陈强尼对抗的状态,甚至为陈强尼即将要采取的行动紧张起来。虽然她事先知道,陈强尼会在考虑一段长时间之后跟注。

陈强尼还真的交足了功课,他的眼神在牌面和方晓翎之间游动,他那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给予方晓翎莫大的压抑感。当他两只手指虚拟着夹出筹码跟注的时候,方晓翎的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她真正的害怕河牌也是梅花!

河牌的【梅花K】是如此的刺目,方晓翎尽量将右手上臂平摊在桌上,用力压住底牌,令其不至于颤抖。

四张梅花了!我该怎么办?全下诈唬?下一个小注阻挠?还是过牌,然后盖牌?方晓翎只觉得自己全身僵硬,什么动作也做不出来。只怕一举手,陈强尼就能窥探自己的软弱。翻牌的坚果到了现在已经弱不禁风,虽然不甘心,但只怕一个微小的下注,都能让自己套入彩池呢。

“Pass.”方晓翎连敲桌子的动作都不想去做,她只觉得脖子很酸,却不愿转动一下。

不对,我得看着陈强尼的神态动作!方晓翎抬起头,刚好看到陈强尼双手虚晃,作推出所有筹码状:“我全下。”陈强尼神色不变,语气平淡,他的一双手掌却像是推动着一座山一样!方晓翎只觉得绝望,胸口郁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虽然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从这位稳如泰山的对手脸上获知任何信息,方晓翎还是瞪圆了双眼盯着陈强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恼怒。不愿意放过我吗,我只是想便宜摊牌罢了,为什么你要全下!你是真的拿着梅花J,还是什么都没有在诈唬?

在那一瞬间,方晓翎已经浑然忘却了这其实是在重温贝克的牌局。她坐在陈强尼的对面,隔着一张桌子,紧握拳头,分庭抗礼!我要找出这个答案,作出正确的判断!我有三条A,只要你是在诈唬,我就可以赢你!

仔细想想,其实全下只有是诈唬才是合理的,不是吗?他有坚果同花,难道不怕吓跑自己而下一个小注?如果有一张小梅花,难道摊牌不是更合理的吗?彩池里面有十几个bb,自己还剩下约20bb,这个全下实在是很有弃牌率的。跟注,就能马上看到底牌了!

方晓翎双手已经逐渐按捺不住,“我跟注”这句话已经涌上了喉咙。他一定是在诈唬!他一定是在诈唬!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是啊,即使自己有一张小梅花,这个全下也很有可能将自己打跑的!

想到这里,一个冰冷的念头从后背一直冲击上头顶,将狂热的想法冲得烟消云散。陈强尼为什么要诈唬?他确认自己落后吗?他如何判断自己手里拿着什么牌?自己的行动是什么?

回想下自己的行动:翻牌前加注,翻牌对着两张同花过牌,转牌对着三张同花下注,而到了河牌,四张同花面的时候过牌!这个过程……这个过程!

方晓翎的嘴轻轻张开,急速的喘着气,她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陈强尼看得出来,自己手里面的牌,在翻牌是强牌,而到了河牌却没有梅花!他甚至可能猜到,自己手里不是AA就是QQ。那么即使陈强尼手里面只有一张小梅花,例如55、66,这都符合他的行动。他意识到在河牌都是领先的,既然任何一个下注,都会引起自己的警觉,所以他干脆全下!他是希望自己抓他诈唬而全下,他希望用一张梅花5或者6获取自己所有的筹码!

方晓翎不知道自己考虑了多久,想到这里她打了个激灵,脱口而出说:“我盖牌!”这话一出口,顿时浑身放松下来。猛然又觉得不对,跟注才能看到底牌啊,这样才能将答案告诉贝克,她马上又改口说:“不,我跟注!”

“呵呵呵呵,晓翎,你已经盖牌了。你作出了和贝克一样的决定,你之所以说要跟注,只不过是为了将答案告诉贝克罢了。”陈强尼在这一瞬间恢复到轻松的状态,仿佛将军卸去身上的武装。他站起身,和邓肯握着手:“我的朋友来了,失陪,邓肯,期待下次的牌局上遇到你。”

“你也是,晓翎,将来。”和方晓翎握手告别时,陈强尼这样说。然后方晓翎和邓肯目送着这位传奇人物跟着侍应进入餐厅的房间,关上门,看不到了。

方晓翎坐倒在椅子上,只觉得浑身发软,手脚酸麻。邓肯伸手握着她按着底牌的手,有点怜惜的对她说:“晓翎,你太全神贯注了,今天你本来就够累的。要挑战这样级别的对手,还太早。”

方晓翎在额头上不住的抚摸,她有点失神的说:“邓肯,你觉得我做了正确的决定吗?”

“我不知道,刚才Johnny的对手不是我,我没进入状态。”邓肯指着陈强尼座位前的两张牌说:“刚才他在牌堆里面挑过的,应该就是当时他的底牌,你要看吗?”

看着这两张牌,方晓翎慢慢伸手过去,用拇指和中指将它们捻起来。只需要轻轻一翻,就能够知道答案了,就知道自己和贝克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不对啊,陈强尼刚才说的,只要作出了决定,这手牌就已经结束了。自己已经盖牌,彩池里面的筹码是属于陈强尼的,他到底是比自己强,还是弱,已经不能影响结果了。那么,是否可以认为,自己决定正确与否,并不取决于他的底牌是什么。

作为一个牌手,面前还有很多手牌,一直沉湎在过去的得失里面,就会陷入过往而不能自拔!

方晓翎将那两张牌放在牌堆上面,切出一叠牌放在一边,然后将剩余的牌堆拿起来,即将要放在那两张牌上了!

“晓翎!”邓肯忍不住出声:“你真的不想看吗?”

“Johnny刚才也没要看我的牌,我不能输给他。”方晓翎微笑着,将桌面上所有的牌都整成一叠,塞进盒子里。

方晓翎手机响了,她顺便去洗手间,边走边接听电话。邓肯望着她的背影,默默的将扑克收入怀里。他若有所思,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直表现着的胸有成竹以外的一些心情。

今晚是星期天,但和母亲星期五已经通过话了,打过来的是林嘉兰。她用抱怨的语气对方晓翎说,她的同学太不争气,1000元的盈利又输了回去,现在是她在下注。“我们几个今晚不回去酒店了,非把钱赢回来不可。”最后她气冲冲的说。

“兰兰!”方晓翎紧皱眉头用比较严厉的口吻说:“别闹了,贪胜不知输,你们根本没掌握轮盘的玩法。快回酒店去吧,趁还没输钱。如果你们在晚饭前停止,不就可以保留盈利了吗。”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林嘉兰的语气骤变,方晓翎仿佛看到她在电话另一边眉飞色舞的样子:“自从我决定下注之后,运气又回来了,现在已经赢到1500多元。我们今天已经好几次接近2000元盈利了,总之,今晚不赢够这个数我们是不会走的。我们都不回去啦,所有房间都是你的了。”

方晓翎叹气,比要一个自觉运气正好的赌徒从赌桌旁离开更加难的就是要一群自觉运气正好的赌徒从赌场旁离开。反正林嘉兰身上也没多少钱,就由得她买个教训好了。两人走出餐厅,她问邓肯:“你住哪?”

“我还没有住处呢,昨晚几乎通宵打牌,原来没想过要参加赛车,打算下午就走的。现在挺累的了,还是找个房间睡觉吧。”邓肯伸着懒腰,满脸倦容。

“我的同学刚才对我说,他们要整晚呆在赌场里。我们原来预定了两晚的房间,现在多了两个双人房出来,不如你用来住一晚吧。”方晓翎心想,把他们的行李搬来自己的房间就好。

“也好。”邓肯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车子驶到酒店,方晓翎只有自己房间的钥匙,她去前台拿另一个房间的钥匙,邓肯坐在大堂等待。

“方小姐,你们一行六人订下了三个房间,其中两个双人房刚刚已经退房了,只剩下你正在入住的夫妻房。”前台侍应彬彬有礼的说。

“什么?”方晓翎愕然:“谁来退房的?我的同伴现在都在赌场里面。”

“刚才其中一位先生来退房的,他留了个纸条给你。”

纸条上写着:晓翎,兰兰叫我回来退房。我将我们的行李都搬到你的房间了。今晚我们会呆在赌场,明早才回来。兰兰说,希望你一起到赌场来玩。

方晓翎顾不上咒骂,她连忙问侍应:“那我现在重新再订其中一间可以吗?”

“很抱歉,当时前台正好有人在订房,那两个双人房已经有人住了。”

“那其他的房间呢,我要再定另外一个房间,什么房间都可以。”方晓翎有点窝火。

侍应依然展示着那彬彬有礼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令方晓翎吐血:“实在很抱歉,我们所有的房间都已经住满了。”

“怎么可能,拉斯维加斯的酒店林立,我从来就没听说过一个酒店会住到客满的。”方晓翎压抑着怒气说。

“我们酒店正在举行庆祝十周年优惠黄金周活动,凡是在活动期间入住,都可以享受半价的优惠,因此这段时间我们酒店天天都客满。”侍应满面春风,很有耐心的讲解着。

方晓翎忐忑不安的走向邓肯坐着的位置,心想是不是要陪着邓肯到别的酒店另开一个房间。但她走到邓肯身边时,发觉他深陷在沙发中,头歪过一边,竟似是睡着了。方晓翎坐在他旁边,凝视着他的脸庞、头发和眯着的眼睛,仔细观察他不为自己所知的一面:不再是始终充满自信,不再仿佛可以洞察一切,不再给人坚强可靠的安全感。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存在着,静静的待在自己身边。

过了好一会,方晓翎的心情平复下来,她才轻轻的推动邓肯的手臂:“邓肯,邓肯!”

“喔,哦哦。”邓肯惘然的睁开眼睛,按按太阳穴定一定神,才自嘲着说:“啊,大堂的空调真是舒适,呵呵,我们可以上去了吗?”

方晓翎抿抿嘴,话到唇边变成:“走吧。”

打开房门,点着灯,昏黄暧昧的灯光下,那张充满动感的床令方晓翎面红耳热。邓肯也有点发呆,他指着大床说:“这是……我的房间?”

方晓翎将纸条递给邓肯,邓肯看了之后,搔搔头说:“我们……叫侍应送一些零食水果来,一起看看比赛?我知道这里总是不乏比赛直播的。”
114#
 楼主| 方晓翎 发表于 2014-12-15 09:30:16 | 只看该作者
老陈 发表于 2014-12-15 09:17
五十三=??????????

53居然漏了,而且帖子不能编辑,只能后补了
115#
 楼主| 方晓翎 发表于 2014-12-15 09:30:56 | 只看该作者
五十九 再战基茨

看着克拉彭等三人怒气冲冲的离开,方晓翎满不是滋味。她望向贝丝,贝丝满不在乎的笑笑,摊摊手说:“你瞧,总是有输不起的人。”

不知为何,方晓翎总觉得贝丝目光闪烁,她在心虚。霎时间,在这里打过的很多把牌一下子涌入脑海。确实有好几把冤家牌自己赢得很凑巧,虽然自己是按策略在打,对方不能说被BB了,但按照对方的牌力他是逃不掉的。方晓翎有点沮丧,有嫌疑因为作弊而赢钱的感觉很不好。

方晓翎浮想联翩,直到一只手伸到面前,她下意识的相握,才发现基茨站在她对面。基茨对其他人也不理会,大大咧咧的轰然压到椅子上,掏出一根雪茄含在嘴里,眼瞄着方晓翎的筹码说:“方小姐今天的手气不错喔?那里好像有400多元?那好,给我来500元筹码。”这句话他对贝丝说,马上却又转向方晓翎:“对了,我抽根烟没问题吧?”说着就自顾自划着了火柴。

这个人的态度令人不快,而他的身份令人不安。但方晓翎端坐着,将双手交错相握在下颌,不自觉摆出了战斗中的姿态。她知道自己不想离开,也不再对自己的心情觉得诧异。和陈强尼的那次对抗之后,她认识到和高手过招会让她感到同时混合着畏惧和兴奋,这种经历让她成长。

不过看起来格雷和马森想走。有作弊嫌疑的河牌,克拉彭的愤而离开,基茨的目中无人都令他们不太自在。艾薇站起身对正在手足无措的给基茨数筹码的贝丝说:“贝丝姐姐,我看你有点累,不如由我来发牌吧。”

基茨正带着不屑的笑意盯着贝丝,贝丝神色慌张的避开他的目光转向艾薇说:“我不要紧,现在只剩下六个人,你要是不玩,牌局就组不成了。”

“贝丝,那你就坐下来打牌吧。”刘远纬沉着脸冷淡的说。

贝丝没办法,将扑克交给艾薇,坐到方晓翎的下家,不安的抖动着手脚。艾薇伶俐熟练的洗好牌,拍拍桌面说:“牌局重新开始啦,各位要重新买入筹码的现在可以提出。”

这倒是提醒了方晓翎,她当即说:“我重新买入200元。”她将桌面多余的筹码放到抽屉里。本来她的筹码有400多元,和基茨差不多,超过200bb的量属于深筹码,而她对深筹码的策略并不熟悉。

基茨白了艾薇一眼,艾薇还以可爱的微笑,她一点都不怕这个貌似黑帮分子的人物。第一把牌方晓翎在枪口下,基茨坐在她对面是庄家。方晓翎下家是贝丝和刘远纬,基茨下家是马森和格雷。基茨的下家比方晓翎的强,这样的位置对方晓翎有利。

方晓翎下注8元,她的底牌是【方块A,红心K】,基茨和马森跟注。三个人的彩池里有25元,翻牌是:【方块2,方块5,梅花10】。

马森过牌,方晓翎也过牌,这种牌面不适合持续下注,而且这是个多人彩池。基茨下注13元,作为翻牌前的跟注者,他的下注少些也算合理。马森跟注,方晓翎凝神思考片刻,也跟注。虽然位置不好,但彩池比例还不错,基茨也许只是利用位置优势在偷池底,两个高张不妨多看一张牌。

三人彩池有64元,转牌是【梅花K】。马森过牌,他和基茨都注视着方晓翎的动静,来了张大牌,翻牌前的加注者还在彩池里面,她的行动很重要。方晓翎的食指缠绕着左耳边的垂肩长发不住绕转,又从反方向松开。当她的手指脱离了头发,她敲敲桌面示意过牌!方晓翎听到了她的顶对,她知道下注是合理且必要的,牌面上有很多听牌。但如果她现在下注,那么就表现得太明显了,她记着邓肯的话:对付一个厉害的对手,不能让他轻易看透。当然这是要冒风险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把握好,但她决定尝试这样做。

基茨果然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他下注32元,马森侧头想了半天,跟注。现在彩池里面有128元,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在一个迅速膨胀的多人彩池里面拿着顶对。不过,既然刚才过牌是刻意为之,在这里就不能退缩。方晓翎估计基茨手里未必就有什么牌,他可能只是在诈唬。而马森两次跟注,也许是在抽同花。

“我全下!”方晓翎推出她桌面上170多元筹码,她没假装犹豫去掩藏她有强牌,因为如果两个人被打跑并不是一件坏事。果然,基茨很快的盖牌,一如所料,他确实在诈唬。而森也在考虑之后盖牌,显然他就算拥有15张补牌也不够彩池比例跟注。

我应该可以赢到彩池里面着128元,但这就是我想要的吗?看着牌面,方晓翎幻想着全下行动带来的后果,她慢慢将推筹码堆的手收了回来。难道,我不可以期望更多吗?例如:“我再加到80元。”方晓翎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方晓翎的心却在扑扑跳。这是一个错误的做法,她心里面这样说。在这样危险重重的牌面上,她给两个对手太好的彩池比例了。假如他们只是跟注,又或者基茨盖牌而马森跟注,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然而,其实方晓翎是希望基茨全下!她知道基茨对她的风格很熟悉:紧而凶猛,根据牌力控制彩池。而她在转牌的表现完全不符合这一点,先是过牌,然后采取小的再加注。基于她的形象,这是不合理的,即使是拿着三条,她在这种牌面上也一定是全下才对。一个顶对根本没有这个强度去这样做,她相信基茨一定能读出这一点来。基茨会认为她在不合时宜的诈唬,然后反过来全下她吗?如果他认为自己拿着AQ、AJ这样的牌,也许是会的。特别是他是在听牌的话,更加有这个可能。然后这个全下可以赶走马森,最后用顶对和基茨对决。

这就是方晓翎的计划,她不知道这样想对不对,自己还有100元多点,对着这么大的彩池应该是没什么弃牌率的。基茨真的会如自己所愿全下吗?改变习惯的打法真的很难,特别是自己明白平时的打法是合乎逻辑的,然而也是易于被看穿的。

对着方晓翎的这个加注,基茨看上去很疑惑。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他一反常态的静静思考了好长时间。连方晓翎都觉得自己的打法不合理,基茨当然无法估摸她在干什么。最后他挥挥手无所谓的说:“我全下,我知道你的打法什么都代表不了,但我的牌力容许我以这种方式看你的底牌。”

随着基茨的决定落下,马森立刻扔掉了他的牌,并不住摇头。方晓翎当然要跟注,基茨的行动居然如她所料,可到底是福是祸呢?看样子基茨虽然没看透她的底牌,却并没做一个为难的决定。

牌面是:【方块2,方块5,梅花10,梅花K】,基茨翻出来的是【方块Q、J】,方晓翎刚刚拿过的底牌,他是同花兼顺子抽牌。当他看到方晓翎的AK后,咦了一声,他确实意外,可摇摇头不以为然。

方晓翎知道这把牌她的表现不够好,要是基茨仅仅是同花抽牌,也许他就只是跟注了。不管怎样,在这个全下的彩池里,她还是占据着优势。

河牌是【黑桃5】,方晓翎赢得彩池!基茨闷哼一声,这把牌他倒是打得很正常,不合理的是方晓翎,但她赢了。而郁闷敲桌子发泄的是马森:“哎,真见鬼,我拿着一张5的。”他从牌堆里翻出他的红心56给大家看。

“没什么好后悔的吧,难道你拿着个小对子就打算跟注到最后?要是我,没有位置的时候在翻牌就会盖掉。”格雷说。

“我看出基茨很可能没我大,而晓翎两次过牌更加像是拿着两张大牌,没想到这把牌晓翎打得这么诡异。”马森失去了一个400多元的彩池,非常的不甘心。

虽然打法未必正确,但毕竟还是翻倍了基茨一把,方晓翎觉得很爽。在这个牌桌上,贝丝心绪不宁根本没心思打牌。刘远纬闷闷不乐中含着怒气,对牌局也是心不在焉。格雷和马森很快看出基茨不好惹,只想盯着贝丝和刘远纬打,显然他们没多少机会。于是形势很快变成方晓翎和基茨两人互相扛上了,翻牌前后,他们对抗了好几把牌。

方晓翎在MP拿到一对J,她加注8元,然而基茨在SB再加注到24元。相同的情景出现了,基茨3bet方晓翎的一对J。在50美元的牌桌上,方晓翎犹豫再三只是跟注,这次不同了,她再加注到60元。这是标准的4bet,数量是3bet的2.5倍。

然而这把牌之前方晓翎有400多元,基茨接近300多元,筹码都很深,有150bb以上。如果是标准的100bb,4bet之后一般就不能盖牌了。深筹码的策略有很大的变化,正当方晓翎在犹豫如果基茨5bet到150元应该全下还是盖牌时,基茨却盖牌了。

方晓翎没看到基茨脸上有失落的表情,他依然是嘴角带着不经意的嘲笑说:“方小姐今天很有勇气啊。”

方晓翎脸上一红,她知道基茨的言下之意。这是在2元盲注的牌桌上,如果换成是50美元盲注,她目前拥有10000美元的筹码,她知道自己不敢这样打,从刚才到现在。那又如何呢,我没有压力,我们之间才是公平对决,方晓翎想。

牌局的气氛悄然发生着变化,渐渐变得有些沉闷,因为基茨收敛了他激进的风格,变得不可捉摸起来。方晓翎看出他对着其他人还是强烈的压迫,但对自己,她却感觉到了从未见过的打法。

这把牌基茨在CO只是跟注进入,方晓翎在大盲注拿到【梅花A,红心10】,她也不怕基茨是在设陷阱,下注12元。这种牌假如基茨真是用AAKK慢打,他3bet就可以轻松盖牌,然而基茨还是跟注。

两人彩池25元,翻牌是【红心Q,黑桃8,梅花2】。很干燥的牌面,其中有一张大牌,这不会让方晓翎为难。她持续下注16元,打算基茨反抗就盖牌,然而基茨再次跟注。

这真是不同寻常,基茨怎么变得松而弱了,这不是鱼的特征吗。但基茨他不是鱼,方晓翎很明白这一点。她望向基茨,接触到他平淡中透出冷酷的目光,心中一阵发紧。

两人彩池57元,方晓翎突然很盼望来张A,只要有个顶对,她现在就不怕基茨了。可惜转牌是【方块3】,一张白板。方晓翎很艰难的决定过牌,她知道这样相当于放弃。

不出所料,基茨随手下注30元,半个彩池的下注足够让方晓翎盖牌了。基茨可能有个对子,或者什么都没有。但方晓翎位置不好,只能让他夺走彩池,方晓翎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在转牌下注,基茨会怎样做。

接下来的牌局,方晓翎只觉得陷入了泥潭,不知道如何着力。基茨用了很多手牌来跟注,翻牌后对着她也显得比较被动,他给了方晓翎很多下注的机会。但翻牌后有牌的情况是少数,方晓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什么都没有时下注诈唬,基茨只是跟注。她停下来,基茨就下个不大的注让她为难。特别是在基茨有位置的时候,他经常这样打,方晓翎觉得他像牛皮糖一样,软绵绵的,打击不中要害,甩又甩不掉。

筹码在缓缓的下降,方晓翎知道基茨在消磨她的耐心,然后找个机会清空她的筹码。既然基茨要玩得被动,那么自己可以多用投机牌参与吧。这样想着,她用【梅花78】跟注了基茨在枪口下的加注。

两人彩池19元,翻牌是【黑桃K,红心7,梅花5】。基茨下注12元,方晓翎跟注,心想,我用你对付我的方法来对你试试,看你如何应付。

彩池43元,转牌是【黑桃9】,基茨过牌。牌面上出现了自己抽中顺子的可能,方晓翎下注23元。原本这种牌她会过牌,希望便宜摊牌的,不过,她想看看基茨的反应。他会不会再加注呢?再加注自己一定会盖牌的。

然而基茨还是带着那种令人生厌的嘲笑,他跟注!这比起再加注来说更加令方晓翎难受,她感觉自己又被这个人看穿了。

彩池89元,河牌是【红心9】。基茨将抽完的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掏出纸巾擦擦手,然后随意丢出两个筹码进彩池,但这是两个50元的筹码,他往89元的彩池里下注100元!接着,他一如既往的用嘲弄的表情盯着方晓翎,充满了挑拨之意。

在双手掩盖下,方晓翎咬着嘴唇,心里恼怒不已。基茨的意思很明显:我知道你在学我的打法,但你看不透我的底牌,我却对你的把戏了如指掌。我憋了这么久,就为了适当的时候给你一记重击。你肯定怀疑我在诈唬,但你的牌也不强,你敢跟注吗?

如果基茨在转牌就再加注,方晓翎会毫不犹豫盖牌,但现在很纠结。河牌不像是帮到了基茨的样子,他的行动像是诈唬远多于价值下注。但明摆着,他之前的打法就是为了让自己留下这个印象,这是一套连续剧,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用很弱的牌跟注一个大彩池。

只是,现在盖牌的话,就会完全被他掌控住了,接下来的牌都不知道怎么打。方晓翎跟注,不就是100元吗,我输得起啊。

方晓翎很想用这对7抓到基茨的诈唬,这很拉风,就像当初第一次打比赛抓住杰弗里的全下一样。可惜基茨扔出来的是一对J,他默默嘴角的胡须桀桀笑道:“你就不用亮牌了,我知道你是一对7,要不是的话,这把牌你输掉的钱可以拿回去,呵呵,哈哈。”

方晓翎默然无语,自己这把牌实在很差劲,怎么会用一个小对输掉了接近70多个盲注。如果基茨是KK就罢了,偏偏他只是JJ而已。她不甘心的望着基茨,仿佛看到他在说:你不在乎钱吗,那我有不在乎的打法。

方晓翎到茶水间为自己冲一杯咖啡,牌局暂停。艾薇跟着进来,她对方晓翎说:“姐姐,那个基茨很不简单啊,你今天已经赢了不少,不如让我来试试。”

方晓翎呼出一口气,摇摇头说:“不,我还想再玩一会。”

艾薇嘟着嘴说:“一开始你还不想来的,怎么,你对他不服气?”

方晓翎不愠不怒,她淡淡的说:“时间还早。”说着,转身走出了茶水间。

艾薇走到门口,回头一望,方晓翎刚冲好的速溶咖啡正放在桌上,不断的冒着热气。
116#
 楼主| 方晓翎 发表于 2014-12-15 09:32:46 | 只看该作者
六十 我全下

重新回到牌室,贝丝已经走了。“她说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先走了。”刘远纬老大不高兴的说。

“五个人太少了,我们不玩了吧。”格雷觉得在这样的牌桌上赢不到钱。

“艾薇,你坐下来玩吧,庄家发牌。”方晓翎说。

于是,六人牌局继续,基茨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始终带着他那嘲弄的表情。方晓翎正襟危坐,面色如常不去看基茨。但艾薇注意到她腰身前倾,热切注视着每一把底牌,知道她很想赢基茨一把大牌。

可方晓翎一直没拿到什么牌,除了偶然偷一把盲注,她克制着自己不去勉强参与彩池。基茨很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点,于是回复到他的正常打法,用激进的行动掠夺彩池。他用一对J和刘远纬的一对8打到全下,赢了一个买入。艾薇看着基茨好多次明显的偷注之后,开始忍不住要挑战他。她在BU上加注,而基茨在BB上3bet,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于是艾薇翻动着筹码思考后,加注到30个盲注4bet,开始时她有120多个盲注。

“我全下!”基茨连眼皮都不抖动一下,马上作出反应。

艾薇不安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深深吸了口气,数了数自己剩余的筹码,眼角不住往基茨那边打量。显然她没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不甘心的盖掉她的底牌。

“别失望,给你看看。”基茨亮出不同花色的2和5,艾薇抿抿嘴不说话。基茨对方晓翎说:“这是你的不对,不该让小女孩玩牌的。”

方晓翎微笑着说:“我也是个小女孩,基茨先生,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激怒我们的话……”她骤然收敛了笑容:“恭喜你,你做到了,从现在开始,你不会那么轻易抢掠得到彩池了。”

“这么说,你要改变你的风格变成松凶的奔放流吗,赫赫,我很期待这一点。”基茨咧嘴笑了,对方晓翎的生气不以为意。

话是这样说出口了,但方晓翎还没打好主意该怎么做。牌局又转了一圈,基茨在UTG下注8元,格雷跟注,马森盖牌,方晓翎在BU翻出【一对红色的A】。

这真是天赐良机,方晓翎用魔方压住AA,在考虑到底是跟注好还是再加注好。再加注是符合策略的做法,同时可以伪装成被基茨激怒而希望他再次诈唬。跟注就对基茨设下一个陷阱,可以在翻牌后激进的打,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

方晓翎还是决定再加注到24元,习惯这种东西不是说改就改的,在一个多人彩池里面用AA跟注不是她的风格。不过她减少了3bet的数量,希望基茨能“读出”她的软弱而4bet。可惜的是,刘远纬居然在BB跟注!这个明显的鱼的举动令方晓翎暗中跺脚,彩池里面留下来的人太多了,恐怕基茨不会再玩什么花样,现在方晓翎只希望基茨手里真有一些牌力,最好是KK。

基茨翻开底牌再次确认了一下,狡诈的目光扫射着还留在彩池中的三人,手轻轻移动一叠堆放得很高的筹码,三只手指仔细的将它们修理得很整齐。然后他拿开放在底牌上的纯金筹码,他的吉祥物,将两张牌扔到彩池中间,像一只机警的狐狸一样跳离了陷阱。方晓翎觉得他的牌不差,甚至可能是AK。

打得松凶的好手并不是盲目无条件的松凶,那些不顾位置不顾对手类型不顾下注情况,只会埋头推出所有筹码然后用伪装凶狠的眼神瞪着对方的人只能是鱼。真正的松凶好手,判断对手的底牌范围,揣度对手的心思,创造和利用自己的牌桌形象。窥探到对手的软弱,才断然出击,用全下去摧毁对方的神经。若是读出有危险,则跑得比兔子还快。

基茨跑了,方晓翎很失望,但牌局还在继续。在不利的位置跟注3bet是很不好的行动,但现在留给格雷的彩池比例太好了,所以他跟注16元到65元的彩池。

三人彩池里面有81元,翻牌是:【不同花色的10、6、4】。刘远纬过牌,他一表态完,格雷就飞快的过牌,到方晓翎决定。

方晓翎无法判断刘远纬的底牌,但她知道格雷一定是个中小对子。这样的牌面没什么需要保护的,领先和落后的情况也很明显(如果你领先,那么对方的补牌很少,而如果你落后,你的补牌很少)。但对着两名对手,她还是下注50元。刘远纬跟注,格雷也跟注!方晓翎很不喜欢看到这一点。

三人彩池231元,转牌是【第四种花色的4】。刘远纬过牌,而格雷还是过牌。方晓翎觉得很明白了,格雷极有可能拿着一对10。否则,无法解释他翻牌在不利的位置跟注。还有一种可能是刘远纬和格雷,一个拿着QQ,一个拿着JJ。这个机会很小,刘远纬可能会打得被动,但格雷在翻牌前拿着JJ+的话,会再加注基茨的。他们都还剩下300元筹码左右,如果是对着两条鱼,方晓翎这时候就直接推全下了,但现在她只是过牌。

河牌是【9】,牌面上是【四种花色的10、6、4、4、9】。这时刘远纬下注150元,而格雷略作考虑之后,全下300元。方晓翎毫不犹豫的盖掉她的AA,刘远纬跟注。一翻牌,刘远纬是QQ,而格雷是TT,格雷的葫芦拿走这个800多元的彩池。

刘远纬满不在乎的重新买入,方晓翎看着他就来气。如果刘远纬翻牌前在BB用QQ来4bet,这才是正确的打法,那一定能打走格雷。方晓翎郁闷的想着,表面上只能装作她刚刚扔掉的是AK。更令方晓翎焦躁的是,这把牌没把基茨拖进来,丧失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不过机会总是有的,虽然不像刚才那么好。这把牌基茨在CO加注8元,而方晓翎在BB翻出一对J,她加注到24元,她盯着基茨,打算他4bet就全下。也许是因为如此,基茨只是跟注。

彩池有49元,翻牌是【黑桃Q,黑桃8,方块5】。方晓翎下注30元,而基茨将筹码不住的拨弄得塔塔声,惹人心烦意乱,然后他再加注到100元。

方晓翎的双手放在椅柄上,在桌子下紧紧握着,她不得不信服基茨。这就是真正的鲨鱼,他可以精准的推测到自己的底牌,总是做出令自己极其为难的行动。翻牌前她可以下决心和他推到全下,但翻牌后面对这样的牌面,她很难拿目前还剩下的350元去冒险。她也无法像基茨那样,面对再加注眼都不眨一下就说出:“我全下!”这是她目前拿着AA、KK,甚至AQ都敢于做的行动。就是这些细节,令基茨可以进一步读懂她的牌力还不如顶对。

方晓翎将右耳旁的长发捋了一次又一次,已经开始扯得有点痛了。“我全下!”方晓翎终于还是这样决定,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赌气的结果。如果认为基茨是诈唬,那么跟注让他继续诈唬可能更好,但自己没有位置,不利于这样的打法。这个全下给了基茨机会,这是他激进和挑拨行动的收获,现在他只要有一张Q就有很大机会清空方晓翎了。

可是基茨没有,他盖牌,方晓翎侥幸拿下这个彩池。基茨并无不愉快,这是他营造形象的代价,而方晓翎每一次这样处理,都是一种冒险。她不能每一次都这样做,而她如果选择盖牌,则为基茨积累了下一次激进的资本。基茨不断的敲诈对手,拿下好多个小彩池,然后用这些筹码去创造清空对手的机会。

对着这个洞若观火的对手,方晓翎觉得很头痛,她想不出合适的方法来对付基茨。邓肯和贝克都教她要用灵活多变的风格去对抗松凶对手,对方对你捉摸不透的时候,他就无法将激进运用自如。但基茨观察得比方晓翎准,变化得比她快,他能及时的调整策略令方晓翎总是处于为难的境地。让对手为难,是打德州扑克的原则,对方觉得为难才会容易犯错,而对方的错误就是你的盈利来源。

打过几圈,基茨在UTG加注8元,方晓翎在BU拿到【梅花A,梅花J】。这是可以3bet的牌,但刚才全下激进过,方晓翎似乎被洗去了激动的战意,她只是跟注。

两人彩池有19元,翻牌是【红心J,梅花5,黑桃3】。基茨下注12元,方晓翎假装思考得长时间一些才跟注。她伪装作拿着小对子,希望基茨继续诈唬下去。同时控制一下彩池,她不想再用一个对子危及到全下。

两人彩池有43元,转牌是【黑桃A】,基茨过牌。

方晓翎平伏下来的心情又开始激动,这张A来得太好了,不仅令自己成了顶大的两对,而且如果基茨拿着AK,AQ这样的牌,这就完全有机会清空他。她想,基茨只是过牌,那自己就应该下注,希望基茨认为自己是在利用他的软弱而诈唬。

方晓翎下注30元。她看着基茨,基茨也在观察她。方晓翎捋着左耳边的秀发,让自己冷静一些,别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意:她很希望基茨能再加注,如果他认为自己是在利用位置优势诈唬的话。

基茨确实这样认为了,他往彩池里扔出两个50元的筹码!

“你要是再来全下,我是不会再退缩了。”基茨平平淡淡的语气里充满着挑拨的意味。

方晓翎脸上有些发热,心跳加速,她很久没有这样过了。这次她还剩下400元筹码,比上次多,但一样可以直接推全下。只不过,牌桌上的说话从来就信不过,他说会跟注全下,也许她一推又会跑了。

“既然这样,我就跟注吧。”方晓翎跟注70元,和刚才破釜沉舟的全下不同,这次她不想基茨跑掉。河牌仍然是自己在后面决定,她希望基茨认为自己还是用小对子跟注,按他的打法,河牌会再下一个重注,无论他有一张A还是KK、QQ也是一样。类似的打法他已经试过很多次了,不是吗?

两人彩池243元,河牌是【方块6】,现在的牌面是:【红心J,梅花5,黑桃3,黑桃A,方块6】。方晓翎再次看了自己的【梅花A,梅花J】,心里默念,下注200元吧,我就可以顺势推全下了。

好极了!基茨真的扔出4个50元的筹码!筹码跳动着在彩池中互相碰撞着,还不等它们停下来,方晓翎的双手就抓住面前两叠筹码,想用洪亮的声音大声喊:“我全下!”她一点也不担心基茨看出她有好牌,彩池里面已经有很多钱了,他无法盖牌的。

双手握着筹码,将它们零散的握在手心,方晓翎觉得这种感觉非常陌生。这种不舒适的触觉提醒着她,现在的你,不是平时的你!平时你都是用右手掩护着前面,左手静静的靠触觉去数筹码,不需要看也可以拿出心目中的数量。就算是推全下,也只是轻轻的一叠一叠的推出去,从来没这样头脑发热过。

看着那4个50元的筹码在彩池中静止下来,方晓翎将自己的冲动压抑下来,然后她开始觉得有什么不对了。基茨这手牌的行动,蕴含着杀机,自己已经差不多完全陷入去了。而可以看出这种端倪的,是他在转牌的行动,他在转牌check-raise的行动!

将自己代入基茨的位置考虑一下吧,翻牌前我是加注者。翻牌后做一个正常的持续下注,对方跟注。对着这样的牌面,对方拿着个小对子是个合理的推测。然后转牌来了张A,假如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那么借着这张A二次下注才是合理的打法,尤其是对基茨来说,他一定会这样打的。

这张A对小对子有很大的威胁,但基茨过牌了,为什么要过牌。如果我处在他的位置,什么情况下我会这样过牌?是了,明知道对方的弃牌率很高,但我却不下注,那是因为我担心吓走对方,我怕他不会跟注!如果对方确实拿着个小对的话,我会到河牌才下注,希望他会再跟注一次。

方晓翎的手从筹码上离开,平摊在桌面上,手心里滑腻腻的都是汗。推测到这里,她知道基茨至少会有一张A。但这还不够,基茨在转牌还raise了,AK是打不到这么强的。延续刚才的思路代替基茨继续思考下去,我在转牌来A的时候过牌,对方下注,可能是利用小对子在诈唬,那么我拿着AK应该跟注才对,希望他在河牌继续诈唬。

基茨的牌还不止是AK,因为自己在转牌跟注了,显示自己也有相当的牌力。这时候基茨还在河牌下注200,给自己很好的理由顺势推全下,如此有恃无恐的行动,他会是什么牌?33、55都有可能,他是set才对!这把牌的清空的机会不是自己的,而是基茨的。

和基茨冰冷的目光对视着,方晓翎知道她又一次被对方看穿了自己,不过她并没有太难受,因为她相信自己这次同样看穿了基茨。虽然几乎已经肯定自己落后了,但这样直接盖牌终究缺乏足够的理由。好吧,这似乎是第一次认为自己读懂了基茨,用200元去验证一下好了。

“我跟注。”方晓翎换上了勉强的神色,她看到基茨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他是在意外和失望吧。

“让我猜,你是一对5对不对?”基茨移开底牌上的金色筹码时,方晓翎抢在他翻牌前说。

基茨的脸上没有笑意,他板着脸冷冷地说:“如果你这么确信,那你还跟注?”

“我要看看你的底牌,验证我的想法,看来,我是猜对了。200元,很划算。”方晓翎马上回答,她不要让基茨觉得舒心,上次四条2河杀他那把牌只是运气,不算数。

基茨黑着脸翻出他那对红色的5,方晓翎将自己的底牌面朝下扔出去,心里觉得很痛快。

基茨的嘴角又露出了嘲笑,他站起来对刘远纬说:“这点小钱你帮我留着。”他转身一边走一边用奚落的语气放下这些话:“如果今晚是50元盲注的牌局,我会称赞你打得不错,可现在只能说明你不怕输罢了。以后如果到了你认为自己可以用5000美元买两张牌来看的时候,我会再给你看穿我的机会。”

房门砰一声关上,基茨扬长而去。方晓翎通过窗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知道自己还剩下200元筹码,和基茨刚来的时候一样。自己和他交手了两次,两次都侥幸全身而退。自己该懊恼,还是庆幸呢?不管这人多可恶,自己总是没输钱,而且在这两场牌局上学到了不少。

“基茨这个人其实没什么的,你们之间完全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刘远纬打圆场了:“德州扑克只不过是一个游戏,何必那么认真。”

“对我来说,德州扑克超过了一个游戏,这是一场心理的较量,让我看清了很多事情。”方晓翎站起身穿上外衣,似有所指的说。

想起刚才贝丝发的河牌,刘远纬脸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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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方晓翎 发表于 2014-12-16 09:37:46 | 只看该作者
六十一 有朋自远方来

艾薇很吃力的用右手指挥着两根圆木筷子,试图将那颗滑溜溜的鱼蛋夹起来放进嘴里。她额头上青筋都现了出来,前臂在发抖,不由自主的将头凑过碗的上面。鱼蛋在筷子中间有节奏的跳动着,终于还是一下子掉落在碗里,溅起的粉汤撒了一脸的水珠。坐在她对面的方晓翎大乐,嗤嗤笑着将纸巾递给她。

“笑什么!”艾薇老大不高兴,粉汤并不烫,只是满脸油腻腻的很不舒服。

“笑你太好胜,明明有勺子却不用。”方晓翎夹起一颗鱼蛋放到嘴里,毫无压力。

“你还好说,刚才对着基茨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好胜,打牌的时候赌气不愿意走。输了一大笔钱还洋洋得意,那个姓刘的说要请我们吃大餐你却一口拒绝了。来这里吃什么鱼蛋粉,这种可恶的东西有什么好吃。”艾薇夹起一小撮米粉,它们欢快的从圆木间扭动着身躯,最终全部回到碗里面。

“我和基茨两次交手我都没有输钱,虽然他确实很厉害。嗯,要不是我运气好,我本来要输给他很多钱。”方晓翎慢条斯理的夹起一撮米粉,轻轻的往上面吹气,亮晶晶的米粉挂在筷子上像珠帘一样飘动。她见艾薇看到这一幕眼睛冒火,咬牙切齿的继续和筷子较劲,心中越发感到有趣。这个女孩真的很好胜,不过,这和自己一样。

“你对用筷子已经学得很快了,不要那么心急嘛。”方晓翎将米粉送到艾薇嘴里。

“这本来就没有什么难的,和德州扑克一样,只需要多练习就行。可基茨可不像米粉那么好对付,你再要挑战他,就得坐到50元盲注的牌桌上去,你打算这样做吗?”艾薇也将米粉送过去方晓翎那边,却全洒在两个碗中间的桌子上。“要将放到彩池里的钱从他手里拿回家,可不像捞起洒掉的米粉这样简单。”

“总有一天,我会升到那个级别,等到我不介意用5000元看两张底牌的时候,我才会再和他一起打牌。”方晓翎知道艾薇是担心自己和她妈妈丽莎一样,在牌桌上迷失自己。的确也是,在牌桌上遇到不服气的人,总有一种想法浮现心头:要是下一手牌就能赢他一大笔钱出一口气就好了,这种想法经常害死人的。

“艾薇,你为什么当时会说那张牌是非同花的8。”方晓翎心中回避了这个扣人心弦的危险想法,不再去考虑再次挑战基茨会是遥遥无期的事实。

“你们难道都没发觉吗,贝丝发牌的速度有时候会无端加快,这样子发牌时手会很累。我仔细看过了,这时候她会做小动作,将牌堆最下面的牌抽到最上面。然后在切牌的时候实际上是切第二张牌,这样她只要将想发出来的牌按顺序洗在最下方就可以发出心目中切好的公共牌。而她发两张底牌时,有时候她是从牌堆下面拿的,这样她可以将任意的底牌布置好。每打两圈的牌她就会来这样一下,不引人注意。我猜那把牌会是你赢,至于为什么是非同花的8,那就真的是随意猜的。因为那样你在河牌就是坚果了,如果没打到全下,你可以放心的下注。在酒馆里打牌的什么人都有,也有过这样作弊的。”

“这么说,克拉彭说的没错,贝丝确实在作弊。”方晓翎沉下脸,想着克拉彭愤怒离开的表情。“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个姓刘的为了讨好你,安排贝丝这样做的吧?如果是这样,他可真不了解你。”艾薇的话令方晓翎一阵心烦,这时艾薇突然举高手大声叫:“阿利!阿利,我们在这里。”

这是一家人流很旺的快餐店,艾薇发现了左顾右盼找不到座位的阿利和格雷两人。她和方晓翎收起座位旁边的背包,腾出位置给他们坐。

“今天可真巧,刚才和你们分开之后,在附近遇到阿利,来到这里又重遇你们。”格雷显得很高兴,他拍着阿利的肩膀说:“和你很久不见了,自从你离开社团之后。”

“我也一样,酒馆装修之后就没见过你,最近还有打牌吗?”方晓翎问阿利。

“我一直还在酒馆打牌,前面虽然在装修,但不包括后面打牌的房间。从后巷的偏门就可以进去,这个艾薇也知道,你没告诉晓翎么。对了,艾薇你也很长时间没去酒馆了。”

“酒馆装修之前,我记得有一段时间你没去,是因为贝丝在那里吗?”方晓翎想起那件事来了,那次社团比赛,贝丝翻出和阿利相同的红心A,引起了纠纷。

阿利闪过一丝不愉快的神色,欲言又止。格雷说:“对了,刚才和贝丝才打过牌,发生了一些争执,克拉彭那帮人投诉贝丝作弊。说实话我也觉得贝丝很可疑,当然我并不怀疑你,晓翎。阿利,当初你离开社团那件事,我一直不觉得是你在作弊。但你自己又不为自己辩护,所以我无法说什么。现在我相信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不如你回到社团中来吧。”

“再说吧,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阿利问。

艾薇绘声绘色的将刚才在会所打牌的事情说出来,末了补充说:“我看贝丝再也不好意思露面了,你回到社团也不会再看到她啦。”

阿利微笑说:“想一起打牌,也不一定要回社团的,要不今晚我们去酒馆好不好?”

踏入那熟悉的房间,听到巴尼用夸张的语气尖叫着说:“嗨,看,是我们的两位美女回来了!”一股温馨的感觉涌上方晓翎心头。巴尼、盖特、红发青年亚当、阿伯特、查理、约翰、戴金丝眼镜的小鱼,伴随着自己成长的这些人,他们都在。

这天晚上,方晓翎在酒馆的牌室过得很愉快,不再有那种隔阂的感觉,牌桌上也没有令人压力重重的鲨鱼。她可以怀着轻松的心态,在运气不太差的情况下赢一点小钱,嗯,在五美元盲注的牌桌上,大概有一千多元吧。

夜深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方晓翎抬头望着星空,心想:基茨跟我打牌的心态,难道也是和我跟巴尼他们打牌一样的吗?或许,只是我自认为自己已经对基茨造成了很大威胁罢了。在这个貌似运气主导一切的竞技里面,上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层次的鲨鱼在占据着。

下一个周末,方晓翎坚决拒绝了刘远纬的邀请。不仅是因为贝丝的作弊,和酒馆牌室的回归。更重要的是,星期六上午,她和林嘉兰必须赶到洛杉矶机场,因为余洋将要在这里下机。在异国他乡迎接自己的同胞好友,这种快乐是难以言喻的。这边的好友每多一个人,思乡的情怀就会减少一分。

她们租了一辆车,一大早就怀着兴奋的心情开到洛杉矶,艾薇本想跟来,可是她要到医院陪父亲。在机场侯机室,方晓翎遇到了摩托车赛同队的女选手邦妮和她的男友,她也来接机。彼此简单聊了几句,出口便打开了,所有人都涌到出口处迎接他们的亲人好友。

余洋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出来的样子被林嘉兰拍摄下来。一如在国内温馨的岁月,林嘉兰欢乐的拉着余洋的手说个不停,方晓翎则微笑着看着他们。邦妮他们这时候也走过来,用生硬的中文问:“你是余洋?”

余洋用英语回答:“是,你是邦妮吧,哈哈,你们果然来接我,太客气了。”

“你们认识?”方晓翎深感意外。

“我和他们都是摩托赛车的爱好者,在一个论坛上认识很久了。”余洋兴致勃勃的说:“在国内,这项运动还是受到很多限制,这次过来我要大展身手了。”

众人找了个咖啡厅坐下聊天,由于有外人在,不是很方便叙旧。变成了主要是余洋和邦妮他们讲摩托赛车的事。邦妮拿出一叠照片给余洋看:“喏,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参加信任之旅的比赛,很可惜我们输了,这是我第一次担任车手呢。”

“是吗,真可惜,这个比赛太有趣了,我也想参加。”余洋的面色变得极为愕然,他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说:“晓翎,这个女孩和你好像。”

方晓翎一阵心跳,还来不及反应,林嘉兰一把拿起那相片就尖叫起来:“什么好像,余洋,这分明就是晓翎。我的天,旁边的竟然是邓肯!你太狡猾了,上次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遇到了邓肯还不告诉我。这身装束,难道你和邓肯已经结婚了?哇,那天晚上我们都没有回酒店,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那张正是方晓翎身穿婚纱和邓肯合影的照片。

林嘉兰用中文大呼小叫,邦妮他们惘然不明所以,不知道她为何那么激动。余洋瞪大了眼睛问:“什么,晓翎你结婚了么?我来之前去探望过你父母,他们都没提到。”

方晓翎用力掐了林嘉兰的大腿一下,狠声说:“你别听这傻丫头胡说。”她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明,略过了邓肯教她打牌的细节,只说是那次旅行途中认识的朋友。林嘉兰几次欲言又止,都是因为方晓翎连续掐了她好几次。

“原来是这样的,我就奇怪呢,认识了好几年,邓肯和嘉利的感情挺好的,怎么一年不见就换了女朋友。”邦妮心直口快的说。

余洋有点感慨:“晓翎,真意外,我记得你在国内的时候从来不敢骑摩托车后面。”

从咖啡厅出来,看到邦妮他们骑来的两辆摩托车,余洋跃跃欲试,竟然提出马上就要比赛一下。方晓翎吃惊劝道:“不行吧,你才刚下飞机,没有这边的驾驶执照。而且你昨晚通宵坐机,现在一定很疲倦了。”

余洋拍着肩膀笑道:“不要紧,我在飞机上睡过觉了。执照什么的,我想我没那么倒霉会被捉到吧,哈哈,大不了美国政府马上将我遣返回国好了。”

方晓翎和林嘉兰对望一眼,目瞪口呆,知道这位仁兄是劝不听的。将余洋的行李搬到车上,发觉少得可怜,余洋大大咧咧的说:“有什么需要的来这边买就可以了,我倒是很想将国内那台座驾带过来,可惜手续太麻烦。”

担心余洋会出事,方晓翎执意要坐在他后面。邦妮和男友拌嘴了片刻,终于还是让她来做车手。林嘉兰开车在后面跟着,看着前面两对飞速的远去,提心吊胆。

在公路上飚了一段,你追我赶,余洋大呼过瘾。方晓翎其实也觉得很爽快,可还是一再在后面不停的劝说。余洋毕竟不敢多留,终于停了下来。他大笑着对方晓翎说:“嘿,晓翎你变化真大,我甚至觉得你也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赛车手。”

一直到邦妮他们赶了上来,方晓翎才放下心。一下车,邦妮就骂骂咧咧,抱怨她的男友没表现好,害她分心输给了余洋。男友不服气的反驳,两个人差点吵起来。方晓翎和余洋说笑着拉开他们,大家找个地方吃午饭,交换了联络方式,约好余洋考好驾照之后正式再比一场,才挥手分别。

回到学校,余洋办好了手续,马上就可以入住宿舍,和方晓翎她们隔得不远。晚上一起吃饭,方晓翎将艾薇和余洋互相介绍。吃完饭,艾薇很懂事的自己先回宿舍。方晓翎他们三人在学校的草地上躺着,头靠在一起,望着星空聊天。时隔几年,三名好友又像当年一般相聚在一起,只是已经面对着异国的天空。

草地广场上活动的人渐渐从多变少,林嘉兰不知不觉竟然躺在草地上睡着了。方晓翎将外衣盖在她身上,和余洋坐在一起望着她,余洋将外衣脱下来披在方晓翎肩上。

沉默片刻,方晓翎问:“余洋,你去见过我的父母,他们好吗?”

余洋问:“问你个问题,老实回答,晓翎,你是不是认为你父母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方晓翎转头看着他,眼中充满忧虑和疑惑,余洋耸耸肩说:“别担心,我没听说有什么事,只是你等兰兰睡着了才问,我觉得你心中有顾虑。”

方晓翎叹口气摇摇头:“远隔重洋,我哪能感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我和妈妈通话的时候,她好像流露过一些忧虑,但马上又掩饰住了。”

余洋想喝口啤酒,发觉罐子空了,站起身将之远远扔了出去,又打开一罐:“我和他们见过两次,没发觉有什么不妥啊。方叔叔和你妈妈的感情一向都很好的,他们只是担心你在这边的生活,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你妈妈叫我告诉你,她的身体没事,叫你别担心。他们真的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倒是方叔叔有点问题。”

方晓翎心中一跳,急问:“怎么了?”

“我爸爸对我说的,方叔叔的生意往来,和刘家联系越来越紧密了。他们勾结起来搞什么名堂,相信你也明白。刘远纬他老爸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某些方面的注意,我就担心,将来他要是倒台了,方叔叔会受到牵连。”

方晓翎苦笑着说:“家里的事,我都不敢直接向爸爸打听,做生意的事我就更加没办法插手了。”

“我知道刘远纬那小子也在这学校,那家伙在国内的时候就对你有意思,现在也没少骚扰你吧。你放心,我过来了,他就别想打歪主意。”

方晓翎低头默默拔着地上的草,好久才说:“我才不爱搭理他。”

余洋犹豫片刻,说:“临走的时候,我也见过他了,你想知道他的近况吗?”

方晓翎倒是面色正常了,她坦然看着余洋说:“随便,反正都无所谓了。”

余洋搔搔头:“这样啊,难道,那个邓肯长得挺帅的,你喜欢上他了?”

“大哥。”方晓翎柔声说:“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我不是 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小妹妹了。”

余洋笑了,他凝视着方晓翎说:“也是啊,兰兰还是那样,而你确实比过去成熟多了。”

夜深了,他们才叫醒林嘉兰一起走回宿舍。当晚大家都睡得很晚,但星期天上午都起得早,这天余洋还有很多开学的准备工作要做。方晓翎走出宿舍门口,很不情愿的见到刘远纬的车停在这里。

一见到方晓翎,刘远纬马上跳下车。方晓翎皱着眉头问:“你过来干什么,我说过不会再去会所打牌了。”

“晓翎,你听我解释,你去不去不要紧,但我希望你知道,贝丝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从没叫她那样做过……唉哟!”

刘远纬突然惊叫起来,因为他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身后那人阴阳怪气的说:“唉哟,唉哟你个头,你个死鬼,我看少你一阵,你就来勾引别的女孩。”

刘远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一边挣扎一边大叫:“余洋,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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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方晓翎 发表于 2014-12-16 09:38:15 | 只看该作者
六十二 风波

余洋的左手将刘远纬的右手扭在背后,右手勒住他的脖子。刘远纬扯住余洋的头发和前胸的衣服,两个人绕着圈子扭打起来。余洋笑嘻嘻的,刘远纬咬牙切齿,一边打一边对骂。方晓翎摇摇头,在宿舍旁的长椅上坐下,眼望向别的方向。直到林嘉兰下来,两个人也累了,才在劝说下分开。

刘远纬满脸通红,却毕竟见到了中学时代的朋友,并不怎么气恼。他一边喘气一边指着余洋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个家伙,好几年不见,还是那么粗鲁无礼。”

余洋嬉皮笑脸说:“你倒是变了,打架厉害了些,不过还是像个女人一样,扯头发,扯衣服。”

林嘉兰又好笑又好气:“拜托你们,很多美国佬看着啦,丢脸不丢脸。晓翎你也是,光看着不劝架。”

方晓翎没好气:“我才没有看,这两个基佬在国内缠在一块没有半个小时分不开,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远纬好容易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和领带,推开余洋搭过来的手对方晓翎说:“晓翎,我今早是有事情对你说来着,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方晓翎摇头,冷淡的说:“余洋昨天才刚过来,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办,我和兰兰要陪他跑很多地方,没有时间。”

刘远纬一愣,说:“那,我开车送你们吧。”

方晓翎开口刚说不,余洋已经大咧咧的翻身上了刘远纬的敞篷跑车前排:“干嘛不,晓翎,有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上来上来,学校附近有没有饮广式早茶的地方?”

供应广式早茶的地方不是没有,但离学校挺远。刘远纬沉着脸开车不说话,余洋倒是好兴致,就当兜风,顺便向方晓翎打听地名。折腾完这顿不正宗的早餐之后,又要驾车回学校,一直到晚上八点事情才办了一半。余洋鼓动着大家要去吃正宗的海鲜,最后在一个偏僻的餐厅吃到依然不正宗的剁椒鱼头。一整天刘远纬都想找方晓翎说话,但方晓翎爱理不理,余洋在中间插科打诨,总是无法如愿。

“高中一年级那年,天气很热,我们在学校还没回家,记得吧?我们四个人买了个很大的西瓜,足足有十斤重。没有空调,也没有冷藏,光靠吃西瓜解渴。结果娘娘腔的阿纬竟然一个人包了一半!吃完之后他喘了半天气,然后冒出一句:余洋,扶我一把,我站不起来了!然后我就扶着他,在操场上走了十几个圈,哈哈哈哈哈……”

林嘉兰当即笑得人仰马翻,往事令她回忆起少时的快乐时光。艾薇没听懂,林嘉兰一边笑着在她耳边翻译了一遍,艾薇立刻也咯咯大笑起来。方晓翎握拳掩嘴忍住没笑出声,刘远纬则憋的脸都绿了。

“一整天就看你扯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刘远纬冷冷的说:“收敛下好不好,旁边的人都在看着我们。”

“我这个人就是喜欢热闹,所以特意要选中餐厅。”余洋笑吟吟的弹着烟灰:“中国人吃饭就是喜欢高谈阔论,抽烟的时候不必假惺惺的问旁边的女人,我不喜欢那种虚伪的气氛。你觉得这些事情没有意思?我倒是很怀念当时,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家里都还没什么钱,但我们相处很融洽。”

“我们现在相处也没什么不融洽,我和晓翎、兰兰在这边过的好好的。有钱有什么不好,没有钱,现在我们还是会蹲在宿舍里面吃西瓜。”刘远纬脸色越发阴沉。

余洋还想再说,方晓翎知道这个话题一扯起来就没完没了,打断道:“好了,挺晚的了,我们明天还要上课,走吧。”

刘远纬送到学校门口,方晓翎叫他别再送了。余洋他们走了几步,回头发觉刘远纬拉住方晓翎的手在说话。余洋皱皱眉头想过去干涉,林嘉兰拉住他手臂示意他别管。

“相信我,晓翎,我没安排贝丝作弊让你赢。我知道不作弊你也一样会赢,而且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一定不高兴我这样帮你,对不对?贝丝这混蛋她失踪了,等我找到她要给她好看,还要拉她到你面前对质。”刘远纬恨得牙痒痒的。

方晓翎似笑非笑,淡然说:“人家对你这么好,为你想得那么周到,通过作弊来帮你讨好我都愿意。你还要教训人家,太没良心了。”刘远纬脸上一红,欲辩无词,看着方晓翎的娇嗔的俏脸有点发痴。

“你和贝丝之间的事,我不想管,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了。以后如果你还想打牌,就来酒馆,反正你的会所我是不想再去了。余洋他爱开玩笑,你知道的,别放在心上。”方晓翎拍拍刘远纬肩膀:“回去吧,你今天也挺累的。”

方晓翎四人走回宿舍,她和余洋走在前面,林嘉兰和艾薇远远跟着。余洋问:“刘远纬他今天找你干什么,他好像躲躲闪闪的不想让我知道,我似乎听到说起什么作弊的事情。”

方晓翎坦然望着余洋说:“没什么,关于考试的一些纠纷,他自己会摆平的。”以前在国内,余洋对她和林嘉兰有很强的责任感,总是以大哥自居要帮助她们。余洋的性格虽然不拘小节,但眼光很锐利,很容易发觉其他人在说谎。这一点很像方晓翎的父亲,不过,现在方晓翎发觉自己不担心这点。

余洋果然相信了,他放下心说:“他能摆平,还不是靠用钱。”

“你就别整天跟他过不去,以前在国内如此,好几年不见到了这边还是一样。对比起那个群体的其他人,其实他的为人还不算坏。”方晓翎带点抱怨的语气说。

“没想到你会为他说话,在国内时你是最先对他反感的人。也难怪,我知道你不高兴你父亲和他父亲一起做生意。他这个人是还不够坏,所以我才还当他是朋友,那是因为他也穷过,不是从小就是这个群体的人。他老子也真够狠的,当上官没几年,就搞得整个家族人人飞黄腾达。我看他太张扬了,恐怕没多久就要出事。”

方晓翎又想起她家里的烦心事,知道此事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沉默不语。两天为余洋跑了很多地方,她和林嘉兰回到宿舍又几乎熬了个通宵才将功课赶完。

星期一上午下课,史密斯特意叫方晓翎留下,两人坐在教室里聊天。

“你最近自己在研究什么课题吗?近期功课不是很多,而你显得没什么精神,人比较疲倦。我检查过你提交的作业,创意方面少了,以前你很喜欢使用新的公式和推理过程。”史密斯问。

功课少?这只是相对于你而言吧,方晓翎不置可否的支吾着。她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花功夫在学业上,打牌倒是费了很多精力。

“数学竞赛的日子还早,暂时不必那么费心,凯佩尔那边的论坛经常都会举行,昨天他对我问起你为什么不去。如果有时间,还是去一下吧,他挺欣赏你。”史密斯面带微笑,心情挺好。

正说着,只听到旁边砰一声巨响,有人刻意用脚踢教室的铁门。方晓翎一看,脸色变了,她看到克拉彭和那两个一起打牌的同学跟着一个三十出头,衣着花哨,神色傲慢的高个男人走进教室。那高个男人跳上教坛坐着,嘴里嚼着口香糖作悠闲看戏状。克拉彭一副狐假虎威的摸样走到方晓翎面前。方晓翎心里发紧,站在他们和史密斯之间,面上并未露出慌张。

“你们是什么人,你是学校的学生,敢带着别人来捣乱?”史密斯很生气,大声责骂道。

“你住嘴!老家伙,这事和你无关!”克拉彭趾高气扬的指着史密斯吆喝,他瞪着方晓翎恶狠狠的说:“我和这个婊子养的女人有一笔账要算!”

方晓翎的脸因为气愤而变红,她用压抑的声音说:“你嘴巴放干净点,那天打牌作弊的事情和我无关,你要找,就找贝丝算账,或者找刘远纬……”

“妈的,还这么嚣张!”克拉彭左边那个人突然用力推了方晓翎一下,方晓翎整个人被往右推倒,肩头撞在桌子上。

史密斯连忙将她扶起来,他被气得额角上青筋乍起:“放肆,你们要是再不离开,我就要叫保安了。你是哪个系的学生?我认得你,你叫布卢尔,我肯定能把你查出来。”

布卢尔脸色有点变,欲言又止,克拉彭冷笑着说:“你劝你少管闲事,这个狡诈的女人和她的狗男朋友合谋欺骗同学的钱,如果告到学校,还不知道是谁吃亏。”

“你放屁!”方晓翎怒不可遏:“贝丝要作弊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输掉的钱我可以还你,但你得闭上你的脏嘴。”

“还钱?心虚了吗?钱你当然要还,事情可不能算完。贝丝这婊子她玩失踪,刘远纬不住在学校里。你得负责带我们去找到他们两个,敢骗到我们头上,得给点颜色他们瞧瞧。”一想起输掉的那些冤家牌,克拉彭就恨得牙痒痒的。

史密斯脸色铁青,二话不说就拨打手机要报警,这时候教室外开始聚集了些学生在窗外观看。克拉彭见有点不对头,就指着方晓翎喝道:“你听着,这事没完。我们在外面等你,这老头罩不了你,告到学校里或者报警我们也不怕,看谁作弊谁理亏!”

坐在教坛上的男人懒洋洋的带着克拉彭他们走了,由始至终他没说过一句话,但看起来他是头。他走出教室朝走廊一望,围观者们就不安的散开了。

方晓翎惊魂未定的坐在椅子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史密斯放下了手机,皱着眉头问:“晓翎,发生了什么事?那几个搞事的人都是学校的学生,你和他们惹出了什么纠纷?他们为什么说你和别人合谋骗钱?你和他们赌钱了?我是否应该报警?”

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方晓翎心烦意乱,她摇摇头先回答:“不,别报警。”她心想这件事毕竟是自己这方面理亏,私设赌局本身可能已经触犯了法律,在牌桌上作弊这种事情更加说不清楚,也许会影响自己的学业。

方晓翎的态度令史密斯充满疑惑,他用前所未有的眼神打量着他的学生。方晓翎觉得很不安,她尽可能用简单的话解释:“那天,我在中国的朋友约了几个同学打牌游戏,过程中产生了一些误会。他们认为我在打牌过程中作弊了,但我确实没有。作弊的另有其人,而我并不知情。”

史密斯的脸色和缓了些,他点点头说:“我相信是这样,以后交朋友要小心些。他们说要在外面找你,你怎么办?要不要我送你回宿舍?如果他们纠缠不休,恐怕还是要报警才稳妥。”

“不用了,史密斯先生,我打电话叫我朋友过来,谢谢。”方晓翎不想这事再牵连史密斯了。

为了怕林嘉兰担心,方晓翎没去餐厅找她。她打了电话给余洋,叫他从宿舍到上课的地方来。她有点紧张的走在校园里,旁边有很多学生经过,克拉彭他们总不会当众为难自己吧?

在方晓翎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被那个刚才带领的高个子男人靠近。在她惊呼出来之前,她发觉在那男人大衣遮挡之下,一把小刀正抵在她腰间。

“借一步说话好么,小姐。”高个子说话倒还客气,只是他刀削一般的脸上那锋利的眸子令人心寒,同样的眼神,方晓翎在基茨脸上也见过。

方晓翎心跳加速,她觉得很害怕,她竭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不颤抖问:“你们想干什么?”

“其实,这件是小事,不值得小题大做。可是我弟弟他不高兴,非要闹个水落石出不可,你就满足下他的好奇心好了。毕竟我只有这么个弟弟,宠惯了的。相信你知道,我弟弟叫克拉彭,我叫吉布森,在这附近打牌你却不认识我,我得说你有点冒失。”吉布森平平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傲慢。

“向前走,我不会伤害你,当然,你如果不信我有这个能力和胆量,那可以逃跑试试。”在身后的吉布森威胁下,方晓翎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宿舍方向的另一条路走。她回头望,看不到余洋的身影,心里越来越焦急。

他们并没走多远,只是绕到学校试验大楼的背后,这里是堆放杂物的地方,一般很少人来。克拉彭三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了,看到吉布森监视着方晓翎走来,得意的吹起了口哨。

方晓翎被克拉彭他们围在一辆报废的汽车旁,吉布森仍旧懒洋洋的坐在一边的石头上。克拉彭洋洋得意的将手按在方晓翎脸颊旁的车门上,用嘲笑的口吻说:“怎么样,现在没有什么大学教授保护你了,还不肯说实话么?”

旁边的布卢尔两人越逼越近,方晓翎惊慌失措的视图推开他们:“我刚才说的就是实话,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打电话叫刘远纬出来对证。”

“你们是一伙的,他当然帮着你。”布卢尔伸手去捏方晓翎的脸,嬉皮笑脸的说:“嗨,克拉彭,这事不急,不如我们先找点乐子。”

方晓翎发狠推开他的手,另一边那男的伸手往她的衣领处摸她的脖子,并视图伸手进去。方晓翎惊叫起来,扬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那男的双眼冒火,正要抓紧方晓翎双手,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嘿!放开她,你们几个王八蛋。”

余洋刚才远远望见方晓翎“带着”个男人走向其他方向,便一直跟在后面。这时候情急之下,用中文喊出来。克拉彭他们当然不知道什么是王八蛋,只见余洋怒目圆睁向他们飞跑过来,布卢尔冲上去拦阻。却被余洋看准了,靠近前放慢脚步,将他一拳打倒在地。

克拉彭和另一人上前帮忙,余洋一脚踢中另一人,却被克拉彭一个跳跃扑倒在地。余洋打个滚爬起来,四个人扭打起来。余洋大声喊:“晓翎,你快跑!”

方晓翎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她看到吉布森冷眼旁观未有插手,她咬咬牙望另一个方向跑开。绕回到实验楼前面,她正想打电话报警,刚好看到两名学校的保安员经过,她连忙叫住他们往事发地点跑去。

跑到宿舍楼后面,看到保安员跑来,吉布森打了个招呼,四个人往不同的方向跑了。两个保安分头去追,方晓翎急着去扶起躺在地上的余洋。余洋却不用她扶,一跃而起,看身手依然十分敏捷,只是额角上和手掌上都流着血。

“那几个王八蛋不是我对手,tmd,旁边那个人用刀来暗算,幸好老子手快,一把抓住。靠,这事和他们没完。”余洋忿忿不平的大骂,看样子他不在乎流血,只在乎打架的时候对手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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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方晓翎 发表于 2014-12-18 08:59:13 | 只看该作者
六十三 令人沉迷的游戏

余洋在学校的医务室包扎了伤口,然后方晓翎和他一起到警局报案做笔录。方晓翎只说在校内遇到了抢劫,虽然认得克拉彭是校内同学,却不知道他的名字。余洋说碰巧路过,就救了自己的朋友。学校附近治安一向不是太好,警察也不是很在意,嘱咐他们有进一步情况保持联系就让他们走了。

方晓翎和余洋都还没吃午饭,他们找个咖啡厅坐下,方晓翎看了下余洋的伤口,脸上才露出微笑,松口气说:“还好都是皮外伤,不要紧。你刚才那么拼命干啥,我跑了之后你也跟着跑嘛。”

余洋眉头紧锁,他目不转睛望着方晓翎问:“晓翎,他们是什么人,纠缠你为了什么事?”

方晓翎沉吟不语,余洋又说:“我知道你刚才在警局没说实话,我看得出那些人和你互相认识,而且刚才我从他们嘴里听到了刘远纬的名字。”

方晓翎不想隐瞒这个好友,她挥手叫服务员过来,对余洋说:“这个故事说起来可就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方晓翎从拉斯维加斯的那场免费比赛认识邓肯和德州扑克开始,到自己去酒馆打牌,邓肯传授技术,加入学校社团,认识了艾薇和她家里的事情,一直讲述到刘远纬家里和会所的牌局,贝丝如何作弊等事情。余洋听得目瞪口呆,几次想出言相询都忍住了,因为他看到方晓翎说得滔滔不绝,面泛红潮,似乎这段经历很令她愉悦。

方晓翎的归纳能力很强,虽然没做准备,但她还是把整件事条理清晰主次分明的叙述下来。德州扑克技术部分略过不谈,涉及到自己输赢的情况基本上也略过,刘远纬家中的牌局刻意回避了高额资金的情况,自己先后失去了图书馆和餐厅的工作也没提。虽然如此,大体上说完了整件事也用了一个多小时。其实她本来不需要说得那么详细,但一从当初的那场比赛说起,她就不自觉的顺着整件事情的脉络大致讲述了一遍。与其说她是告诉余洋,还不如说她在回味这段令她快乐的经历。

方晓翎讲完了,她若有所思的凝视着自己用勺子缓缓搅动着的杯里的咖啡,虽然早已经凉了。余洋看得出方晓翎的心情比较兴奋,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被人胁逼的事情,不由得眉头越皱越深。他喝口咖啡定定神,问眼前这个仿佛身处恋爱中的女孩:“晓翎,你老实告诉我,你觉得自己是喜欢德州扑克,还是喜欢邓肯,因为想接近他而打牌?”

面对这个问题,方晓翎倒是从容,她落落大方的回答:“我喜欢玩德州扑克,这是一项有趣的竞技。至于邓肯……我是对他有点好感。”

余洋点点头,他沉声说:“那意味着,你喜欢上了赌博,并且爱上了一个有钱而又英俊的赌徒,是吗?”

方晓翎料到余洋有这样的反应,她身体前倾,正色说:“余洋,我不将德州扑克当成赌博,我一直很有分寸的在玩,尤其是注重资金管理……”

“行了行了,每个赌徒都不会认为自己是在赌博,这个话题暂时不论。当前要紧的是把刘远纬这小子找出来,他惹出来的麻烦让他自己去承担。”余洋拨通了刘远纬的手机:“喂,阿纬!是我,余洋,我和晓翎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你快点过来。什么事?晓翎被几个流氓袭击了……还不都是因为你!总之你快点过来,过来再说!”

余洋气冲冲的盖掉了手机,两个人都不想在刘远纬面前争论,于是不约而同的终止了之前的话题。不一会,刘远纬风风火火的赶到,余洋连说带骂将事情的经过一说,刘远纬马上火冒三丈:“什么?克拉彭他们竟然敢在学校里找你麻烦?他吃了豹子胆了,这个鲁莽的匹夫!这件事根本就是贝丝一厢情愿搞出来的,可惜我现在怎么都找不到她。行,这件事你别担心,我去找基茨,他会摆平这几条杂鱼的。”到了后面,刘远纬用温和的口吻安慰方晓翎。

“我觉得你少招惹这种黑社会分子,阿纬,基茨这个人很不简单,他凭什么要听你的。事情既然和我们无关,我把从他们身上赢到的钱退还给他们就是了。”方晓翎劝刘远纬。

余洋嘲笑着说:“我知道,你会用钱摆平基茨,让他摆平克拉彭。晓翎你就由得他去好了,只要事情能解决,别又惹到我们身上来。刚才你说那个流氓头子叫什么来着?吉布森?这家伙看上去也是个黑社会分子,恐怕不光是你愿意退钱给他就会算数的。反正阿纬你有的是钱,对不对?”

刘远纬瞪了余洋一眼,似乎对他的揶揄已经习以为常,懒得理他。他对方晓翎说:“既然这样,我先找律师金斯利谈谈,看他的意见是该怎样好。基茨和我很熟,这点小事他帮帮我不会惹什么乱子,放心好了。退钱的事情想都不用想,你退了反而显得你理亏。你们下午没课?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宿舍?”

“行了,晓翎的安全我会保护,你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晓翎,我们先回去吧,这两天别乱跑,等阿纬的消息。”

回到宿舍,林嘉兰和艾薇都在,她们知道中午发生的事情后都很吃惊。还没等她们回过神来,余洋和方晓翎之间已经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余洋指责方晓翎不应该沉迷于这种赌博性质的活动,还和刘远纬牵连在一起,招惹事端。方晓翎则坚持自己并不当德州扑克是一项赌博,并认为这次的事情只是意外。

余洋渐渐激动起来,越说越大声:“什么策略技巧,说得好听,靠运气去赢钱不是赌博是什么?我在国内时也玩得多了,麻将、牌九、三公、斗牛,哪一样没玩过?高中的时候整个月的生活费全输掉我也试过,可我始终只是用来玩玩,赌博是男人的业余爱好。晓翎,你是女孩子,不适合赌博!看样子你好像想将这个当成终生职业一样,我看你的学业也会受影响。兰兰,我没说错吧?”

艾薇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林嘉兰两个人都惹不起,只能一直不说话,此刻被问到了就支支吾吾的说:“其实,我不反对晓翎打牌,而她的成绩也并没有下降。可是,晓翎,说实话,你有几次打牌打到很晚才回来。还把学习和考试都忘得一干二净,这不像以前的你。还有,那次你在阿纬家差点输掉了一万美元,我听到之后,直到现在还感到很吃惊。”

“一万美元?”余洋笑了,他对方晓翎说:“哦,我想知道,你刚才说的什么资金管理。如果你把这一万美元输了,还怎么管理?还是现在方叔叔已经很有钱了,人民币又升值得那么快,一个晚上输掉一万美元对你来说已经不是一回事。又或者是,刘远纬会出这笔钱,还是那个邓肯会出?”

“你别胡说。”方晓翎脸色沉了下来:“我绝对不会用阿纬的钱,即使是他想送我一件衣服,我都会把帐算清楚还给他。我和邓肯是朋友,如果我将来真的要将打牌当成职业,也不会是为了他。那次在阿纬家……我是有点冲动,将我所有的资金都放在牌桌上。但那是唯一的一次,我不会让这种事在发生了。”

余洋沉默片刻,摇摇头说:“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了,这种感觉我自己最清楚,输红了眼不愿意离开赌桌,直到全部输光。我说服不了你,但我必须将这些事通知方叔叔,看看他是否容许他女儿立志将终生职业甚至是终生大事托付在运气上。”

不能让父亲知道这些事,如果他不了解,也许会要求自己回国。方晓翎看着倔强的余洋,知道要他改变主意,也许只有一个方法,她知道他和自己一样的好胜。

“也许你看周润发的赌片看得太多了,余洋。《赌神》系列是好电影,周润发也是好演员。但那些全都只能算是江湖电影,那里面的所谓赌术和千术其实都只能算是江湖较量的道具,和真实的扑克世界基本上毫无关系。”方晓翎拿出一副扑克牌,和一些纸币和零钱,她在饭桌一边坐下,指着另一边对余洋说:“如果你坚持认为德州扑克是一项运气因素决定一切的活动,那么不妨和我比试一下。我们来单挑十局,只要你能凭运气赢一局,就算你说得有道理。到时候你要告诉我父亲,或者要我停止打牌,我都听你的。”

“什么?单挑十局,只要我赢一局就算我赢?”余洋又好气又好笑,他一屁股坐在方晓翎对面,哂笑着说:“好,好,虽然我才刚刚知道规则不久,可我就不信我连一局都赢不了你。”

“每人100美元筹码,0.5/1美元盲注,每十把牌升级一次盲注,输光100美元就算输一局。艾薇,你来发牌。”方晓翎平静的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艾薇大感有趣,欣然答应。林嘉兰心中不安,虽然她懂得不多,可也知道十盘单挑全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方晓翎神态自若,余洋不服气的冷笑着,她知道谁她都劝不动,只是为方晓翎担心。

余洋和大多数初学者的表现没什么两样,不讲究下注的大小,不是很懂当前牌面上自己的牌到底有多大。方晓翎知道自己只需要按最基本的有多大的手牌就玩多大的彩池即可。而且,这位儿时的好友,很多行动举止自己都很熟悉。看着余洋,方晓翎心中偷笑,她知道自己的目的一定可以达到。

一个多小时后,有结果了,艾薇乌溜溜的眼珠灵活的打量着众人,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林嘉兰愁眉苦脸,余洋目瞪口呆,方晓翎依然悠然自若。

林嘉兰说:“晓翎,你输了。”她忐忑不安的看着方晓翎,不明白为何她一点担心的神色都没表露出来。

“是的,是我输了,按照事先定下来的规则。”方晓翎满不在乎的说。

余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桌面上的扑克和堆在一起的纸币和筹码,喃喃自语:“可是,十局里面我输了八局,只赢了两局。如果是真的在赌钱,那我就是输给你600美元。真该死,这才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的。晓翎,为什么我有好牌的时候你总是不跟注,而我诈唬的时候你总是可以看穿?我赢的那两局全下,都是河牌才击中的。”

“不管怎么说,你是赢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方晓翎似笑非笑的看着余洋。

余洋瞪着方晓翎,斩钉折铁的说:“我们再来十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嘉兰开始不满的大叫:“余洋,你已经输了三个十局啦,你还有完没完啊?”

余洋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抓狂:“见鬼,第一个十局我赢两局,第二个十局我赢三局,这第三个十局我才赢了一局。如果是真的赌钱,我这就输了1800美元了。”这时他早已忘了牌局当初的目的,而对输给眼前这个女孩显得耿耿于怀。

“其实这样比赛对你并不是很公平,我已经学习和实践了几个月,而你才刚刚学会。这样吧,你也打几个月的牌,我们再来比赛看看。”方晓翎打算见好就收了。

“再来十局,我得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余洋兴头上来了,不依不饶。

“不来了,德州扑克的单挑是很难把握的,如果你有兴趣,应该从满员桌开始学起。我们先做饭,晚上我跟你讲一点基础知识,先从资金管理开始。”方晓翎知道这位仁兄一旦沉迷起来就是一条筋。

“学什么基础知识,这种东西就得靠实践。你不是说学校附近的酒馆有人打牌吗,我们现在就去玩玩。我看看,口袋里有200多元,嗯,一旦输光了就停手。”余洋已经迫不及待了。

方晓翎苦笑摇头:“现在都几点了,我们总得吃了饭再去吧。”

“你不是说酒馆那里可以点餐嘛?这就走吧,做饭得做到什么时候。”余洋拉着方晓翎的手就走,艾薇兴高采烈的欢呼着跟随,只剩下林嘉兰在叫苦连天大声抗议。

星期一晚上,酒馆依然热闹,方晓翎陪余洋坐在0.5/1盲注的牌桌上。来的路上,方晓翎简单的对余洋讲述了位置、起手牌和加注的关系。余洋显得挺不以为然,在牌桌上他依然是乱打,完全凭感觉在行动。还好这桌上有好几条鱼,他的表现倒不算太显眼。

牌桌松而激进,经常出现一百几十盲注的彩池。一开始余洋还按捺住小心参与,后来渐渐的大胆起来。特别是长时间拿不到一把好牌,一时遇到像样点的就大力下注推全下。进出的筹码量一大,很容易就不将钱当一回事。正当他越来越是聚精会神的时候,方晓翎在背后推推他说:“余洋,我们该走了。”

“走了么,还早呢。”余洋数了数面前的筹码,他已经将钱全部买入,还输了几十块:“再玩一会吧,我的手气刚刚转旺。”

“这都十二点半了,明天是你第一次上课,可别迟到。”

“什么,这么晚了。”余洋吃了一惊,方晓翎好笑之余,想起刚到酒馆那阵,也是常常玩到不知道夜深。余洋依依不舍的离开,在回去的路上还在兴致勃勃的说:“那两个傻帽,我就知道他们要买同花,所以我从翻牌就开始下注。到了河牌我见没出现第三张方块,干脆就推全下,他们两个果然盖牌。哈哈哈,当我翻出底牌给他们看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痛快。我是买顺子失败的两个小牌,他们有个10都比我大,哈哈哈哈。”

艾薇抿着嘴微笑不语,方晓翎故作不经意的说:“余洋,你现在还要告诉我爸爸关于我打牌的事吗?”

余洋搔搔头,有点尴尬的说:“喔,这个,我想这点小事就没必要多说了。一百几十的消遣,偶尔玩玩还是可以的。”

“你知道是消遣就好,可别这边劝我,那边你自己就沉迷进去了。”看到余洋兴奋的样子,方晓翎真的有点担心。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自己懂得掌握分寸。”余洋一挥手,说着方晓翎之前说过的话:“这个游戏好玩是好玩,其实也不算十分复杂,我发觉下注比跟注要好得多。特别是对那些经常视图将你赶出彩池的人,我觉得他手里其实没什么东西,我就下注。他还不收敛,我就豁出去全下和他拼了……”

上了校车,一直到回到宿舍,余洋还在意犹未尽的说个不停。方晓翎上到宿舍二楼,又偷偷跑下来,看着余洋的背影往他自己宿舍走去,这才放心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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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方晓翎 发表于 2014-12-18 08:59:43 | 只看该作者
六十四 陷阱

对于吉布森在校园里无法无天的举动,方晓翎还是挺在意的,所以这个星期她尽量不去人少的地方。走在校园里也尽量和同学一起走,比较悠闲的晚上也没去酒馆。虽然余洋有去,他几乎天天晚上都去,方晓翎也担心会连累他。同时,她有点后悔教会了余洋打牌,他这个人比较冲动,容易头脑发热,没有良好的心态,打德州扑克很容易破产。

一直到星期五晚上,方晓翎接到刘远纬打来的电话,才算松了口气。刘远纬告诉她,他先咨询了金斯利的意见,律师的看法是不太适宜将整件事和警方交代,毕竟组织牌局的是刘远纬,作弊的贝丝也是他授意发牌的。如果对方控告刘远纬设局利用赌博来诈骗,这个罪名可大可小。然后刘远纬试图联络基茨,好几天才算找到他。

“几百块钱的屁事,吉布森居然亲自出手。”基茨满眼不屑:“他太关照这个弟弟了,到了溺爱的地步。好了,这件事我和他说说,叫他不要再来硬的。可是,赌桌上的事情赌桌上了,贝丝确实作弊了,克拉彭因此而输了钱也是事实,这件事估计不能算完。”

“他输了多少,我将钱双倍退给他们就是,反正叫他们不要再找晓翎麻烦,要找就找我。”刘远纬咬牙切齿的说:“另外,再麻烦你一件事,帮我将贝丝这婊子养的找出来。”

基茨咧嘴笑了,笑得很狡诈:“好,我不但可以帮你将她找出来,还可以帮你好好‘教训’她。”

最后刘远纬说:“我找了另外一些人到我家打牌,都是些有钱人,到时候我叫你一起来。”

基茨微笑点点头,这件事就定下来了。刚才基茨给刘远纬打电话,说吉布森他们已经答应不再使用暴力,但要约方晓翎再打一次牌局。他们认为方晓翎能赢都是作弊的结果,他们要再打一次证明他们比她厉害。

“我才不要再和他们打牌,输掉的钱我转账给你,你帮我还给他们。”方晓翎断然拒绝。

“那当然,我已经帮你回绝了,钱这方面你不用忙活,我来处理。克拉彭那些鸟人,当初找他们来我是瞎了眼,等我再约到别的同学,再约你去会所打牌。”刘远纬装作不经意的说。

“我不会再去你的会所了,以后要打牌,我就去酒馆。就这样了,谢谢你。”方晓翎不容分说的挂了电话。

星期六,方晓翎陪艾薇去医院,兰登告诉她,贝克的病情有改观。至少,他不再将其他人误认为丽莎,自己四肢无力不能行走的情况也越来越少。同时不再表现出对治疗的抗拒抵触情绪,也就是说,他不再认为自己放弃治疗,妻子就会回到他身边。

“他的病是心病,只要心结解开,康复是迟早的事情。多亏了你啊。”兰登由衷的感谢方晓翎。

陪他们两父女玩了一会,方晓翎先行离开。她到许先生的餐厅那去,看到装修的进度比预想中还快,已经在进行收尾工作。厨师、服务员等已经恢复上班,中午他们精心炮制了一席丰盛的宴席庆祝重新开业。看到许先生和露西亚相处得很融洽,方晓翎很高兴。

下午,方晓翎心情很好,她想到酒馆打牌。但当她走进后巷,脸色变了,她看到克拉彭和两个年轻人拦住她的去路。那两个年轻人并非上次一起打牌和到教室闹事的同校学生。

“你总算来了,我等了你老半天。”克拉彭语气没上次那么冲。

吉布森不在,而跟着克拉彭的两个人规规矩矩的站在后面,没包围自己,方晓翎的心镇定了些,她问:“你等我干什么。”

“我大哥叫我向你说声抱歉,上次在学校里的事情我们太冲动了些。”克拉彭笑得很造作,表现出他的不情愿,看来基茨的势力挺大。“另外,我要找你再打一次牌,在没人作弊的情况下。”

方晓翎松了口气,她说:“贝丝作弊,我事先确实不知情,我总共赢了你大概有1000元,这笔钱我可以退还给你。至于牌局,我想不必了。”

“我在乎的不是钱,而是一个公道。”克拉彭的语气很坚决:“我要你明白,我并不是因为技术不行而输给你。我要求的只不过是在公平的环境下,我们再来比试一场。你厉害,你可以赢更多的钱,否则,我要将我被作弊骗去的钱亲手赢回来,证明给我大哥看看。当然啦,如果你心虚,我也不勉强你。”克拉彭用咄咄逼人的目光望着方晓翎。

这样说,倒不是完全没道理,毕竟是自己这边先理亏,有见及此,方晓翎随口说:“既然这样,我们到酒馆去。”

“这么说,你答应了。”克拉彭先落实了这一点:“我不想去酒馆,那里人太多,我不习惯在吵吵闹闹的环境下打牌。这样好了,你约两个朋友出来,我们再去上次的会所,那里安静。而且,我要在我输过的地方赢你。”

对方主动提出到自己的地方来,看来真的是不服气要再较量一次。方晓翎为难了,刚才就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要再和他打一次牌。可是,昨天她才告诉刘远纬,自己再也不去会所了,她不想叫刘远纬出来。除了会所,似乎又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她当然不会去克拉彭的地方,何况,自己可以叫谁呢。余洋和克拉彭打过架,他又太冲动,不合适。

方晓翎想起,刘远纬对她说过,他已经和会所打过招呼,她随时可以使用里面的房间。光是打牌,自己一个人对付克拉彭他们也没什么问题。可这样太不安全了,不如叫格雷和马森过来吧。

“是否今天再打一次牌,这件事就算结束,你不会再找我和刘远纬,还有余洋,上次在学校里救我的同学。”方晓翎问。

得到了克拉彭肯定的答复,方晓翎便通知格雷和马森,请他们去会所打牌,然后和克拉彭他们坐出租车到了会所。看到来的是上次闹翻了的人,格雷和马森不免有点诧异。克拉彭笑着解释:“上次有点误会,现在没事了。”

方晓翎觉得克拉彭似乎过于造作了,光是解释成害怕基茨恐怕还说不通。不管怎样,今天这场牌局一结束,自己和他们就再无瓜葛了,但愿如此。克拉彭提议玩五美元盲注,方晓翎一心只想把钱输回去就算了,格雷和马森都不反对,于是六个人轮流发牌开始。方晓翎还以为克拉彭找了两个厉害的帮手来,但打了一阵子就发现,他们三个都是同样的鱼。

这样打牌很压抑,虽说克拉彭道歉过了,可方晓翎总觉得他偶然望向自己的目光充满恨意。而且方晓翎不太想赢,但有马森和格雷在,故意输回一些给克拉彭他们也不容易。也许是心神不定的缘故,方晓翎的手气也变差了。

这把牌,方晓翎用44跟注克拉彭的加注进入彩池。翻牌是K、7、4,克拉彭持续下注,方晓翎跟注。转牌是一张6,克拉彭下注一个彩池。当他和方晓翎一起在彩池里面时,他总是表现得很激进,方晓翎已经放弃了好几把牌,这时候她再加注回去,她不担心克拉彭有更好的牌,并已经对这种气氛厌倦了。反正说好打完今天的牌局就两不相欠,我赢了你又怎么样。

“我全下。”克拉彭冷笑着,想都不想就推出所有筹码全下。

“我跟注。”方晓翎马上回应,两个人建造出一个1000多元的彩池。克拉彭翻出来的是A8,他只有一个缺门顺子抽牌。方晓翎心想,这是你自找倒霉,可不能怪我。

然而,河牌来了张5!克拉彭大笑,他得意的左顾右盼对他两个同伴说:“你们看到没有,那时候她就是这样,总是能击中河牌。今天没有人作弊了,赢的人就变成我。”

真该死!方晓翎暗暗顿足,怎么会这样,难道今天是他在作弊?但刚才发牌的是马森。她现在又不想输了,从现在开始好好的打,让你知道到底谁是鱼。方晓翎恨恨的想。

克拉彭伸个懒腰,站起身说:“好闷,我出去透透气,顺便抽支烟。你们喝什么,我帮你们买。”方晓翎没有理会他,克拉彭走了出去。在他打开房门时,方晓翎注意到牌桌上他的两个同伴和克拉彭对望了一眼。

会不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方晓翎觉得一丝不安,但又想不出有什么问题。克拉彭走了之后,她的手气回来了,赢了那两个年轻人好几把牌。

“晦气,克拉彭他赢了,我们却老是输,再买500元筹码!”其中一个年轻人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丢在桌上。

之前他们买筹码都是采取记账的方式,没有人把现金拿出来。看到他这样做,方晓翎猛然心中一跳,连忙说:“哎,你把钱收起来。”

就在这时,门“砰”一声被人用力撞开,三个人突然冲进房间里面。一个人拿着照相机不停的拍照,另一个人大声喝道:“都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警察?方晓翎大吃一惊,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被两名警察指挥着,五个人一起站到墙边。警察检查过各人的证件,从他们的口中,方晓翎很震惊的知道,那两个年轻人都只有19岁。她茫然的听着那些在电视剧里耳熟能详的话:“现在警方怀疑你们在这里组织非法赌博,并涉嫌有未成年人参与,现在带你们回警局协助调查。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们所说的一切将来有可能成为呈堂证供。”(美国法律规定,21岁以下不能参与赌博和喝酒,即使在合法的赌场里面)。

因为不算什么严重的指控,警察的态度还算客气,也没给他们戴手铐。然而被警察一前一后带领着坐上警车,方晓翎觉得非常的难堪。去警局的途中,方晓翎和格雷、马森都面色苍白,忐忑不安。那两个年轻人倒是一付满不在乎的表情,并时不时用嘲弄的眼神望着方晓翎。方晓翎盯着他们,心里面又惊又怒,这分明是一个陷阱,但她还想象不出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

到了警局,警察对他们五个人展开分头问话。方晓翎没承认自己在赌钱,只说是朋友之间打牌。她拿不准回答的分寸,提出要找律师。事到如今,她只好通知刘远纬。

虽然心乱如麻,方晓翎还是保持镇静,简单明了的告诉刘远纬发生了什么事。刘远纬反而比她更沉不住气,方晓翎叫他约好了金斯利一起来,路上可以告诉律师事情的经过。但刘远纬知会了金斯利之后,就急急忙忙赶来了。

警局并不重视这种小案,由得方晓翎和刘远纬在一起等律师来。金斯利来了之后,和警方交涉,警方并没有打算扣留几个当事人。他们允许大家先回去,但要在警方通知下随时到来。金斯利请方晓翎、格雷和马森一起到他的办公室了解情况。在门口上车的时候,看到吉布森和克拉彭开车来接那两个年轻人。他们望向这边的时候,嘴角都带着冷笑和幸灾乐祸。

“这帮狗日的垃圾,这件事了结之后,我要废了他们!。”刘远纬火冒三丈。

“走吧,阿纬,这是在警局门口,别冲动。”方晓翎不想在格雷和马森面前说这些事情,这次是她连累了他们。

“基本上,你们在警局还没有说什么,这样很好,我们还有足够的回旋余地。”金斯利先用职业口吻安慰着三位当事人。他说得很快,显得比较轻松,这种小案提不起他慎重的对待:“我私下询问了警局中的熟人,这种小案,你们懂的,多少会透露点口风给我。”

刘远纬对金斯利的轻率有点不满意:“金斯利,晓翎会不会受到检控?”

“从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不排除这种可能。”金斯利挺直了腰,似乎他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女孩是他重要客户的情人。他翻开一些案卷,边看边说:“目前警方主要质疑的罪名有:1、私人组织牌局进行赌博活动;2、组织未成年人参与赌博;3、利用赌局实施诈骗行为。主要的口供都来自那两个19岁的年轻人,他们很配合,什么都肯说。”

刘远纬光火的说:“他们分明是有组织的栽赃陷害,我要告他们诽谤和侵害。”格雷和马森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望着方晓翎。

方晓翎问:“金斯利,他们的指控只要是针对我,不关格雷和马森的事吧?”

金斯利说:“和格雷、马森有关的只有第一条罪名,这个比较轻。美国法律禁止私人赌局,但如果是几个朋友约在一起在非公众场合,并非以盈利为目的的赌局,那是不要紧的。这一点我想最多会罚一点钱,不会引起律政署的检控。”

格雷、马森松了口气,金斯利继续说:“第二条罪名,有点麻烦,即使是私下玩玩,未满21岁也不能参与赌博。这条罪名如果提出检控,会比较严重。对我们有利的一点是,那两个证人自己供出自己参与了现金赌局,现场作为证据的现钞又是他们自己掏出来的,这一点比较可疑。而他们自己的事情由他们负责,组织人只是负连带责任。方小姐可以坚持自己事先不知道他们的年龄,这一点说得通。”

“大家在一起打牌,何以见得是晓翎组织。”刘远纬问。

“这是警方有可能提出检控的最重要一点,因为会所的服务员可以作证,进行牌局的房间是方小姐开的。而根据两个年轻人、格雷和马森的口供,他们都是方晓翎通知过来打牌的。”

“抱歉,晓翎,我们只能说实话。”格雷说。

“没关系,你们两个是我叫过去会所的,但那两个年轻人我根本不认识,是克拉彭主动提出要和我打牌。”方晓翎说。

金斯利点点头,他皱着眉头说:“这第三点是最麻烦的一点,两个证人说,你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说玩筹码。等到赢了他们之后,才提出要玩现金,他们是在被欺骗和威迫的情况下拿出现金来。这就涉及到诈骗行为。这是本案最严重的指控,如果警方接受了他们的口供,就一定会向律政署提出对你的检控。不过,他们两个只针对你,不针对格雷和马森。”

马森立即说:“这个我们可以作证,没有这回事。”

方晓翎问:“如果律政署接受了,对我提出检控,那将会怎样?”

“那事情就拖得长了,要走流程上法庭打官司,我相信没那么快有结果。”

方晓翎沉着气问:“如果法庭判决罪名成立,那将会怎样?”

金斯利考虑一下,回答:“当真被判有罪,我认为不会判处监禁。很有可能的量刑是罚款和遣返回国。当然了,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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